她好幾次在夢裡都被這兩人給氣醒。
“陛下，莫統領求見。”
崔麗推門進來，輕聲稟報。
女帝放下硃筆，“宣。”
莫沉步履蹣跚地走進殿內，臉色慘白如紙，嘴角還帶著未擦淨的血跡。
她跪下行禮，動作遲緩得像個老人。
女帝皺眉，“受傷了？”
“回陛下……臣在刺殺靖王世女時……遭人暗算。”
莫沉聲音嘶啞，每說幾個字就要喘息一陣，“那人武功極高……臣實在不能敵……”
女帝猛地站起身，“那姬昱死了嗎？”
“沒死……”莫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但臣卻……中了劇毒……”
女帝臉色大變，急忙喚道，“御醫！快傳御醫！”
“來不及了……”莫沉艱難地搖頭，又吐出一口黑血，“這毒……無解……臣拼死回來……是有要事稟報……”
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布帛，“這是……從救走靖王世女的那個人身上……找到的……”
女帝接過布帛，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還有一幅地圖。
她匆匆瀏覽，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竟然……查到了這個……”
“陛下……小心……”莫沉突然抓住女帝的衣角，力道大得驚人，“靖王府……比我們想的……更危險……”
她的瞳孔開始擴散，呼吸變得急促，“名單上的人……臣還沒有完成……臣…有負聖恩……”
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莫沉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向前栽倒。
女帝下意識後退，卻見那鮮血竟呈詭異的黑色，濺在她的龍袍下襬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連布料都被腐蝕出幾個小洞。
“莫沉？莫沉！”
女帝厲聲喝道，但暗衛統領已經沒了氣息，雙眼圓睜，面容扭曲，死狀極其可怖。
更駭人的是，他的面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內部腐蝕著他。
女帝踉蹌後退，卻不慎撞翻了案几。
奏摺、筆墨散落一地，但她渾然不覺。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也不是沒經歷過刺殺，但莫沉是她最得力的暗衛統領，竟然就這樣在她面前毒發身亡，而且死前明顯想告訴她什麼……
“靖……王……”
女帝嘴唇顫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如果連莫沉都能被策反的話，那這宮中還有誰是她能信任的？
這個念頭在女帝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燭光扭曲成詭異的光影……
“陛下！陛下！”
內侍驚慌的呼喊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女帝想回應，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最後的意識，是冰冷的地板貼上臉頰的觸感，以及蔓延全身的、前所未有的恐懼……
養心殿內很快就瀰漫出了濃重的藥味，混著龍涎香的氣息，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怪異味道。
六名御醫圍在龍榻前，輪流為女帝診脈，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惶恐與不安。
太醫院院首周御醫第三次為女帝施針後，女帝灰敗的臉色仍無絲毫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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