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女帝艱難地撐起身子,“把地上的玉佩……收好。”
崔麗這才注意到那堆被遺忘的碎玉,她小心翼翼地將碎片拾起,用帕子包好。
姬映仔細看了看那碎玉,疲憊地揮了揮手,“拿去……修好它。”
崔麗退出養心殿時,夕陽已經完全沉下去了。
山雨欲來。
黑石峽谷——
姬昱收到從京城傳來的信件,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夜風如刀,颳得營帳嘩啦作響。
姬昱獨坐案前,三封密信在燭火下依次排開。
最左邊是朝廷通報女帝吐血昏迷的官文,中間是母親靖王姬昭的親筆信,右邊則是皎月剛從北狄探子口中拷問出的情報。
燭芯“啪”地爆了個燈花,姬昱的眼皮隨之跳了跳。
她先拿起朝廷官文,逐字逐句地又讀了一遍那些冠冕堂皇的詞句。
“陛下偶染微恙”“靜養數日即可康復”……
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據她安排在宮中的眼線密報,女帝實際是被氣得吐血昏厥,至今未醒。
“呵。”
姬昱冷笑一聲,將官文扔進火盆。
羊皮紙在火焰中捲曲變黑,宛如夜空中垂死掙扎的蝴蝶。
第二封是母親的信,字跡依舊如記憶中那般力透紙背:
【昱兒知悉:
陛下已準為娘率三萬精兵赴邊,此番行程,當解爾多年心結,邊關苦寒,多自珍重。】
短短三行字,姬昱卻讀了不下十遍。指尖在“心結”二字上反覆摩挲,直到將那個角落的紙面磨得發亮。
什麼是她的“心結”?
是幾個月前那場至今還是無頭懸案的刺殺?
是女帝這些年來對邊境將士的刻薄寡恩?
還是……那個她從未說出口的、大逆不道的念頭?
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姬昱迅速將信件收起。
帳簾掀起,沈翊桉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懷抱一摞軍報的皎月。
“阿昱,該喝藥了。”
沈翊桉將藥碗放在案頭,目光掃過火盆中未燃盡的紙灰,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姬昱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得皺了皺眉。
沈翊桉適時遞上一顆蜜餞,她直接就著他的手將其含在口中,甜味慢慢沖淡了苦澀。
“最新軍報。”皎月將文書呈上,“北狄黑狼部又有異動,探子發現他們正在葬鳳谷修築祭壇。”
姬昱展開軍報,眉頭越皺越緊。
葬鳳谷,只怕和那個“狼食鳳”的預言脫不了干係。
更令人在意的是,探子回報說赫連箬每日都會押著一個西越女子去祭壇,那女子雖披頭散髮,但所穿錦衣明顯是皇室式樣……
“是姬嬙。”姬昱冷聲道,“赫連箬這個老妖婆,竟然還真的敢拿西越皇女祭旗。”
沈翊桉與皎月對視一眼,後者低聲道,“主子,要不要派精銳小隊……”
“不急。”姬昱抬手製止,“等我娘到了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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