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向沈翊桉，“元翎那邊可有動靜？”
沈翊桉搖頭，“自那日黑狼部派使者來過之後，他一直閉門不出，不過……”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小紙條，“這是他今早悄悄塞給我的。”
紙條上只有短短四個字：鳳鳴岐山。
姬昱瞳孔微縮。
這是上古傳說中周文王興兵的典故，也是靖王府世代相傳的暗語。
當時她剛穿越過來還不解其意，如今想來……
“主子？”
姬昱回過神來，將紙條湊近燭火點燃，“傳令下去，全軍休整備戰，等靖王大軍一到，立刻合圍葬鳳谷。”
皎月領命而去。
帳內只剩姬昱與沈翊桉二人，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帳壁上，漸漸融為一體。
“你母親的信上說了什麼？”
姬昱沉默片刻，終是將那封信遞給他。
沈翊桉快速瀏覽，眉頭漸漸舒展，“解‘爾多年心結’……靖王殿下這是……”
“我不知道。”
姬昱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迷茫，“我娘這些年韜光養晦，可女帝依舊疑心於她，所以才會在春獵前召她回京，可現在我娘卻突然要帶兵赴邊……”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沙盤前，“翊桉，你說女帝為什麼准奏？”
沈翊桉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沙盤上代表西越京城的模型上，“因為陛下別無選擇，三殿下被俘，北狄局勢不明，她需要靖王府這根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姬昱冷笑，突然從袖中翻出匕首，輕而易舉的挑翻了沙盤上那面代表女帝的龍紋令旗，“她怕是忘了，這些年來，她是如何對待這根‘定海神針’的！”
劍光閃過，令旗斷成兩截。
帳外親衛聞聲衝入，見狀齊刷刷跪地。
皎月去而復返，手中捧著一面摺疊整齊的黑底金鳳旗，那是靖王府的徽記。
帳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盯著那面旗幟，彷彿那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姬昱的劍尖微微顫抖，目光從旗幟移到皎月臉上，“你這是……？”
“末將只是覺得，”皎月直視姬昱，一字一頓，“沙盤上缺了點什麼。”
沈翊桉突然輕咳一聲，“我去看看元翎。”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姬昱一眼，悄然退出。
姬昱盯著那面旗幟良久，突然笑了，“好啊，連你都……”
她接過旗幟，親手將它插在沙盤上靖州的位置上。
那是靖王府的封地。
待眾人退下，姬昱獨自站在沙盤前，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後背一道舊傷。
那是曾經的姬昱為保護母親擋下的一箭，在原主姬昱的印象裡，當時女帝剛剛登基，為剷除異己，竟誣陷靖王府謀反。
若非姬昭當初當機立斷交出兵權，又以重傷之軀在太極殿前長跪三日，只怕……
“阿昱。”沈翊桉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元翎到了。”
姬昱收斂思緒，“進來。”
帳簾掀起，元翎一襲墨藍長衫步入，腰間玉佩在燭火下泛著幽光。
與連日來躲躲藏藏的狼狽不同，此刻整個黑石峽谷都是姬昱的人，所以元翎也恢復了自己本身的面容，整個人看上去氣度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