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姬昱與新帝並肩走入養心殿。
門一關上,姬瑾突然踉蹌一步,被姬昱及時扶住。
“皇姐……”年輕的女帝聲音發顫,“方才若是……”
“沒有若是。”姬昱堅定道,“陛下已是天子。”
姬瑾抬頭看她,眼中情緒複雜,“那詔書……”
“是陛下親筆,”姬昱截斷她的話,“三日前陛下清醒時親筆所書,周尚宮與太醫院院正皆可作證。”
沉默良久,姬瑾緩緩直起身,“朕知道了。”
窗外陽光正好,照亮養心殿的每一個角落。
“攝政王……”姬瑾忽然輕聲道,“這個位置不好坐。”
姬昱按劍而笑,“臣從來不怕難坐的位置。”
就像很多年前,她們還是少女時,姬瑾總不敢坐御花園那架最高的鞦韆,每次都是姬昱先坐上去,嘲諷她膽小鬼,可卻還是會伸手拉她一把。
如今,她們坐上了全天下最高的位置。
辰時末,一輛青呢馬車在靖王府側門悄然停下。
車簾掀開,先探出的是一截玉白手腕,接著沈翊桉躬身下車。
他身著月白常服,髮髻稍顯鬆散,眼下帶著淡淡青影,顯然多日未曾安眠。
轉身時,他小心攙下另一位中年男子。
靖王君披著灰鼠斗篷,面容憔悴卻仍保持著王室君的儀態。
“父親小心門檻。”
沈翊桉輕聲提醒,聲音裡帶著如釋重負的疲憊。
早已候在門內的侍女們齊齊行禮,“恭迎王君、世女君回府。”
靖王君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庭院中熟悉的景緻,不禁輕嘆,“離家不過旬日,竟似過了三秋……”
話音未落,正廳方向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姬昱大步流星走來,官袍未換,發冠微斜,顯然是剛從宮中趕回。
“父親!翊桉!”
她快步上前,先向靖王君行了家禮,隨即一把抓住沈翊桉的手,“受苦了,不是說我去接你們嗎?怎麼還……”
“還不是桉兒說,你這些日子就夠忙的,不想你操心。”
沈翊桉垂眸看著姬昱握著自己的手,沒忍住失了眼眶。
這些日在南苑,雖衣食無憂,但京中風雲變幻的訊息不時傳來,每一刻都是煎熬。
此刻被妻主溫熱的手緊緊握著,沈翊桉這才覺得真正安心下來。
“我們無事。”他反握住姬昱的手,仔細打量她眉眼,“倒是妻主你瞧著清減了些。”
姬昱笑了笑,轉而扶住靖王君,“宮中事畢,父親可安心了。陛下已下旨,廢姬嬙為庶人,幽禁宗人府。”
靖王君腳步一頓,眼中閃過複雜情緒,“她……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沉默片刻,靖王君又開口問,“陛下可好?”
“陛下已正位養心殿。”
姬昱含蓄道,“今日起,由兒臣輔政。”
靖王君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問。
三人穿過迴廊向內院走去,侍女們遠遠跟著,留出自家人說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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