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當日林成煊、王闡相信他徐永生相救何九伯事先不知雙方聯絡沒有投機之念,更不是有人要來謀林成煊。
如今徐永生也相信寧山相贈振聲鐵是出於好意和偶然,而不是別人誰家來謀他徐永生。
既如此,這寶物自然是立馬使用起來,派上用場,正合適眼下就用來相助自己積累溫養五常之義,爭取早日養成第二把“義”之古劍。
而對於寧山的教導方略,徐永生並沒有改變,仍然和對其他童子一樣,先做觀察,因材施教。
寧山到今年,將滿十五歲,又得家中父母早早開蒙,所以在讀書進度上相當靠前。
他當日能入選除夕侲子,家中雖非顯貴,但也非一般人可比。
縱使當初大儺上出了意外,以至於父母都受些牽連,但得到一個入學宮外院的資格仍然手拿把掐。
可寧山打定主意,先從徐永生,在這裡讀書一年,然後方才前往學宮外院。
“如今是盛景十年五月底馬上要到六月了。”
徐永生單獨召寧山相見問道:“學宮下次正式納新的入學試,在盛景十二年正月三十。
但按照學宮慣例,每次正式入學試的前一年二月二十二春社日,外院學生將有一次提前的入品典儀,勉勵先行者。
換言之也就是明年,盛景十一年的二月,依你天資已經養成讀書人體氣,早作準備該是能趕上的。
在我這裡讀到明年五、六月再進學宮外院,雖然不影響後年正月的正式入學試,可是難免耽誤近一年時間入品。
我的蒙師當年便有言,我輩讀書人厚積薄發固然不錯,但大好光陰合該仔細把握,不容蹉跎。”
寧山面容沉靜,目光堅毅沒有半點動搖:“學生願從老師修業一年,再考慮其他。”
徐永生語氣同樣平靜如故:“既如此,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便是行事有度。
堅毅專注,沉穩認真,不為外力所動,是好品質大智慧不假。
但凡事需謹記,過猶不及,則失之偏頗。”
寧山欲言又止。
徐永生這像是忽然換了話題:“你家學所傳,應該知道不少修行上的事,對純粹的武夫修行,瞭解多少?”
寧山答道:“所知不多,只聽聞武夫修持五相五氣者,與儒家五相五常相對。”
徐永生:“與儒家五常之信相對的武夫之氣,是哪一種?”
寧山答道:“正氣?”
“瞭解多少?”
“只聽說是武夫五相五氣中最利於穩定心境,最不容易走火入魔的,與儒家五常之信相對,守中持正,固有正氣之名。”
“我輩儒家修行,五相五常除了日常溫養外,往往還需要相應的歷練與典儀搭配,方可晉升更高境界,其中五常之信往往都與守信重諾相關,那武夫五相五氣之一的正氣,如何修行,以突破至更高境界?”
“學生不知……”
“人皆有所愛好,皆有自身性情,皆有自身理念,皆有所愛之人之物,修持正氣越深,便是要不斷增強自身堅持的種種情緒、愛好、信念,併為之付出,不懼犧牲。”
徐永生娓娓道來,最後問寧山:“你覺得如何?”
寧山抿了抿嘴唇:“學生深以為然,雖有心走儒家修行之道,但如果從武夫修行之法,當多修持正氣。”
徐永生並不否定對方所言,只是言道:“但即便是修持正氣的武者,仍然可能走火入魔,只是外顯的症狀不那麼激烈。
多修正氣的武夫走火入魔,主要便表現在愈發頑固執拗,以至於最終目不見他物,耳不聞他人。”
寧山聽後,這次沒有著急作答,反而沉思。
徐永生亦不催促,端坐默默品茶。
片刻之後,面前少年目光依然清澈,但有了少許茫然:
“先生,我……我真的想在您門下聽講讀書的。”
徐永生不提自己將來也有心學宮畢業後“留校”任教,也仍然沒有批駁面前少年,反而微笑說道:
“人生大事當自我決斷,我無心代你做決定,也不是要你改變自己的性子,今天這第一課,歸根結底也不過是最初那四個字,行事有度。”
寧山聞言若有所思。
這次他沒有沉默太久,然後抬頭說道:“先生,學生仍然想從你讀書,時間,至少到今年年末可好?”
“自然無妨,便是你主意不改,只要今後行事能記住我今天的話,便不枉我們師生之誼。”
徐永生微笑著放下茶杯:“那麼接下來,可以上第二課了,拔劍,我且看看你這一年來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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