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蛇,在這方世界是傳說中司掌黑暗、夢魘與恐懼的主宰。
不論黑天蛇還是地螭,都是祂的下位血裔分化。
當日隱武帝現身之際,靠近者,要麼心生恐懼難以自制,要麼陷入夢魘受噩夢纏身但難以醒轉。
某種程度上來說,眾多傳說裡的神獸,螣蛇都是精神攻擊方面最銳利的存在之一。
徐永生經過一年左右時間的實驗和揣摩,實事求是地講,對諦聽圖、神兵圖之後的神秘書冊第三頁,仍然感覺奧妙無窮沒有掌握其中要領。
但他已經確定,自己遭受精神攻擊的時候,這幅螣蛇武帝圖便被觸發。
被觸動的不是精神防禦,而是精神攻擊。
當前還不方便直接攻擊對手,但可以用來觸動徐永生自己。
霎時間,令他彷彿自噩夢中驚醒一般。
鄧與的止戈為武,頓時失效。
反過來,徐永生的止戈為武奪回失地,重新鎮住鄧同等人不說,甚至連鄧與都感覺自己神思受到搗亂,一身浩然氣流轉不暢。
他的三層三才閣裡,也只有一方“信”之印章。
在精神攻防這方面,不說是玻璃大炮也相去不遠了。
“徐賢弟,今日之事,確屬誤會。”
鄧與一邊震動自己三才閣內三把“義”之古劍、一方“信”之印章和一組“禮”之編鐘,緩解徐永生止戈為武的影響,一邊說話爭取時間:
“鄧某方才出手止戈為武,也只是為了防止誤會引發不可挽回的衝突!”
“我施展止戈為武,何嘗不是?”徐永生平靜如故。
他鎮住鄧氏兄弟後,同樣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
但不等鄧與、鄧同緩口氣,徐永生卻來到門邊,開啟大門。
就見門外赫然也站了一隊人,歐陽樹正跟著和挺、王闡立在那裡。
徐永生拱拱手。
和挺、王闡衝他點頭致意,然後視線便一起望向鄧與、鄧同兄弟二人。
徐永生平靜將包袱奉上。
和挺開啟後看看,東西倒是都不出奇,只有些錢財、傷藥、衣物等等東西。
但身為鎮魔衛郎將,和挺所知遠比一般人多,只是掃一眼便已經認出,傷藥是傳聞中槍王聶鵬用慣的同款,衣物是老人衣服,與傳聞中聶鵬養父衣飾相似……看得出鄧同也沒指望這次就能將徐永生徹底放倒,只是打算潑汙他令學宮接下來培養徐永生時多些顧慮少些關照。
鄧與見狀,強行止住回頭去看弟弟鄧同的衝動,沉聲言道:“只是舍弟一個玩笑,想要悄悄送些禮物給徐賢弟……”
徐永生卻不再看鄧氏兄弟,只是向和挺、王闡一禮:“將軍,先生,本朝律例,構陷者會被反座麼?”
“會。”和挺乾脆利落地答道。
雖然先前他才因為徐永生識大體給右驍衛留了臉面,沒有捅破向旭包庇甚至幫助向雨亭犯下大案的真相而欣賞徐永生,但和挺對眼下徐永生突然變得不好說話,亦不反對。
他也不吩咐歐陽樹等人直接拿下鄧同,只對鄧與說道:“任大將軍那邊已經得報,這邊,煩勞鄧郎君去驍衛請一下鄧將軍。”
鄧同身邊一個鄧氏僕人這時猛地跪倒,高聲道:“郎君真的只想跟同學開個玩笑,是我心懷歹念暗中替換了包袱裡的東西,郎君並不知情!”
鄧同一愣之後,來忙用力點頭:“真的是這樣!”
鄧與看看自己的兄弟,再看看徐永生、王闡、和挺等人,輕嘆一聲,遵照和挺所言,前往右驍衛的衙署報信。
和挺這時則對徐永生、王闡言道:“二位可以先回東都學宮。”
王闡頷首:“司業和太學燕博士那邊,很快會有回覆。”
徐永生向和挺一禮後,衝歐陽樹點點頭,然後離開這裡,同王闡一起返回學宮。
走在路上,徐永生沒有多問鄧氏兄弟的事情,而是向王闡請教道:
“先生,我輩儒家修行者,已經有了修為根基,可以強行轉為純武夫的修行路線麼?”
王闡邊走邊答道:“可以,但屬於特例,最好莫要動這樣的念頭,連想都不要想。”
他嘆息一聲:“向雨亭的模樣,你親眼看到了,打從一開始,此人就註定不可能成功。
從我輩儒家修為,強行擰成純武夫修為,是內外共同合力造成。
在內,是極度執拗的情緒和心念,在外,則是大量的血腥殺戮。
而犯下如此重罪,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能成功,恰恰相反,希望極為渺茫,縱使成功,人也往往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偏偏向雨亭昔日學儒時,積累的是三把‘義’之古劍,兩組‘禮’之編鐘和兩塊‘智’之龜甲。
轉為武夫後,就成了三口煞氣刀,兩副精氣甲和兩張念氣弓,講得是殺戮生靈、貪婪吞噬和割捨感情。”
這樣的要求,配上已經在走火入魔邊緣的向雨亭,結果不言而喻。
“如今回首再看,歸根結底,是他靈性天賦層次看來確實止於平凡,不論儒家修行還是武夫修行,都無法踏足六品境界。”王闡言道。
徐永生走路同時沉吟,片刻後問道:“先生,拿起屠刀,禮崩樂壞,亂世來臨,是儒家修行轉為武夫,那反過來,純武夫修為,有可能轉為儒家修為,或者佛、道兩家麼?”
“更難。”
王闡搖頭:“亂世來臨,世風敗壞,如此世道下,很多人都可能淪為野獸,較之如今盛世年景,讀書人變作武夫要容易許多,因此放眼悠悠歷史,相關例子其實很多。
但反過來,放下屠刀,拿起,任何時候都難上加難。
世事無絕對,歷史上確實有極少數這樣的特例,但有史料明文記載者,基本上兩隻手的手指就能數過來,無不是傳奇人物。”
徐永生聞言,微微頷首。
王闡所言為求嚴謹,話沒說那麼絕對,因此加了“有史料明文記載”之語。
但既然是傳奇人物,那自然青史留名,很難不為人所知。
“佛門、道門那邊情況也是一樣,非仁心克己智慧堅韌各方面皆超群者不可為,同樣是鳳毛麟角。”王闡言道。
他看了徐永生一眼:“類似情形,往往意味著入聖,或者說驚世層次的靈性天賦。
可那也都是純武夫直接轉為儒釋道,而非我輩中人先拿起屠刀再放下屠刀。”
徐永生頷首:“學生明白,拿起屠刀那一刻,往往已經距離走火入魔不遠,接下來多半越陷越深。”
王闡頷首。
二人說話同時,來到學宮正院門口。
王闡停下腳步,在恢宏學宮前,反而轉頭看向西南邊。
徐永生順著對方視線看去,猜測是正文坊那邊學宮外院方向。
果然,王闡開口說道:“向旭,昔年也是庶民出身,連入學宮外院都不可得,於是轉而前往邊疆從軍,得以武道入品,並步步登高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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