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許媛的家世,前兩樣都不用透過學宮,家族內部很容易就消化了,並且保證平穩不出意外,不受外界干擾。
至於第三把“義”之古劍的歷練,看了對方今晚的表演,也實在不難想象。
救人於水火危難間。
但你別問水火危難咋來的,就說救沒救吧?
生死關頭不捨受傷友人而去。
但你別問友人咋受傷的。
也別問所謂生死關頭是誰造成的,是不是能立刻終止收回?
“其實……我原本不想如此安排我自身的修行,如果可以,我也想七品時修持第三枚‘仁’之玉璧。”
許媛幽幽嘆息:“但之後的歷練要足足一年,太費時間了,我的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她乃許氏嫡女,也非沒有天分,人又年輕,忽然如此感慨,乍一聽頗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身旁許庚和其他侍從聞言都默然。
甚至徐永生在看到對方此刻視線幽幽望向東都方向時,都忽然有所明悟,想起年初他升入太學,得謝初然、鹿婷祝賀,卻被許媛暗中窺視又匆匆而走。
相較於他和謝初然,許媛落後頗多,如今正努力奮起直追。
但七品下或者七品上,她完全不用指望。
當前希望,只能放在六品境界方面,爭取迎頭趕上徐永生和謝初然。
為此,她選擇了儘量節約時間的相關歷練。
當然,這建立在她是許氏女的基礎上。
甚至就算六品境界,她也未必有把握能趕上,但總不能被那一男一女越甩越遠吧?
徐永生猜到對方心思。
對此他的回應是……
張弓搭箭。
農莊內外他已經觀察過了,高手只有許庚這個正七品武者,再就是許媛本人這個正八品武者。
而許庚沒有修持武夫念氣弓,許媛最多修成一塊儒家“智”之龜甲。
他們的洞察感知,不足以察覺當前境界實力的徐永生。
所以……
我提前送你第三層“義”的歷練。
沒有受傷友人。
但有生死關頭。
也別說你就算死了,那些被你“救”的人還會為你惋惜,還會給你留個好名聲,到頭來終究不知道那場火的真相是什麼。
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既然有機會幹掉你,那我就直接來幹掉你,你再沒有以後。
“姑娘……”
農莊裡有侍女想要寬慰許媛。
許媛仍然目視東都方向:“不必再說了,去年我就已經想清楚了,有些人,我一定不能輸,終有一日……”
話音未落,她腦袋猛地向後一仰!
脖子猛地向後一折。
甚至整個身體都猛地向後一倒。
許媛雙目圓瞪,額頭上赫然插了一根粗大的羽箭,箭矢甚至直接貫穿她的頭顱,帶著她仰天而倒,被生生釘在身後地面上!
在場眾人,全部大驚。
許庚彷彿炸毛的野獸一般,猛地轉眼望向箭矢飛來的方向。
然後他便在遠處屋簷那裡望見一個全身著黑衣,手持大弓,面戴玄黑四目面具的身影,在黃昏下令人遍體生寒。
雖然沒有看到對方再次搭箭,但許庚還是猛然向側面翻滾,做出閃避動作。
閃避之後他沒有就此逃走,而是藉助房屋遮擋,飛速向徐永生那邊衝去。
而徐永生一箭釘死許媛後,同樣沒有就此離去,也沒有拉開距離利用弓矢同許庚遊斗的意思。
他直接迎著許庚,同樣出上去。
腰間橫刀·肝膽,悍然出鞘!
動作之突然迅猛,再次出乎許庚預料。
但許庚同樣長刀出鞘,一刀飛斬而出,刀氣縱橫密佈,彷彿無形的火海破空升騰!
三杆意氣槍和三口煞氣刀才能練成的武夫絕學,天火刀!
刀招、刀意、刀氣之狂猛,在徐永生親身交手過的敵人中首屈一指。
但今日,徐永生同樣火力全開!
原本在對方天火刀面前彷彿怒潮裡孤舟一般的浩然刀,忽然威勢狂漲,悍然劈開對方的刀氣,彷彿斬滅滿天飛火,霸道縱橫。
雙方兵刃相交,鳴響又短又脆,只在瞬間,許庚手中橫刀便被肝膽所斷!
被破開的,還有許庚本人的肝膽。
他終究是許氏專門培養來在武者當中爭雄用狠之人,心中驚懼下反而憑空多出股暴戾之氣,這時不退反進,儘量貼身,避免徐永生手中長刀施展。
其人身法亦極為暴烈迅猛,一步間就靠近。
但馬上身形受止戈為武影響,為之一頓。
而徐永生殃雲掌當頭拍落,許庚連忙抬手一擋。
三面武夫正氣盾加持下的絕學龍虎煉體,令許庚肉身防禦力極為強悍,此時竟生生架住徐永生這一掌,只是身形晃動,向後退開一步。
可他這一晃一退,徐永生也是身形一轉,彼此間又有了空間。
然後便是橫刀·肝膽一揮!
徐永生肝膽面對精煉寶刀尚且削鐵如泥,何況即便修煉龍虎煉體也仍然是血肉之軀的許庚?
肝膽上刀氣狂漲,徐永生手下加力,當場腰斬面前同為七品的中年武者!
末了,徐永生再來到方才被他一箭釘死在地上的許媛面前,面具下雙眼目視死不瞑目的對方。
夕陽尚未全然落下,徐永生隨手便將射穿許媛腦袋的箭矢拔出收回。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早上聽說來找你的路,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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