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一日,全福婦人手持五彩絲線,一邊念著吉祥話,一邊細細為華蘭絞面開臉。
少女的絨毛盡去,更顯得肌膚如玉,光彩照人。
晚上王若弗又特意吩咐女使準備五子湯為華蘭沐浴,寓意多子多福。
此時,葳蕤軒內燈火通明,喜氣盈盈。
華蘭依偎在王若弗的肩頭,母女二人眼眶微紅,面上寫滿了不捨。
劉媽媽捧著一個錦緞包裹,輕手輕腳走到華蘭貼身的嫁妝箱前,小心翼翼的將包裹放至箱底最隱蔽的角落。
“劉媽媽,你拿的是什麼?”華蘭抬眼瞧見,不解的問道。
王若弗老臉一紅,在她手背上輕輕一拍,嗔怪道:“別胡亂問,明兒你就知道了。”
劉媽媽微微一笑,“這是新婦都要知曉的,現在告訴姑娘也不妨事。”
說著,劉媽媽上前附在華蘭耳邊,才低語幾句,華蘭已經羞得耳根通紅,慌忙別過臉埋進王若弗的懷中。
正在圓桌前習字的如蘭見狀,“啪”的擱下湖筆,叉著腰,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們。
“你們神神秘秘說什麼呢?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王若弗抬手指著她,咬牙道:“滾一邊去,好好練你的字,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兒。”
“哼!”如蘭輕哼一聲,不情不願地挪回桌前,低著頭繼續臨摹字帖。
字帖被她故意寫的歪歪扭扭,筆鋒裡都透著不服氣。
華蘭定了定心神後,抬眸看如蘭一眼,柔聲道:“母親,這幾日就別教訓五妹妹了。”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王若弗滿眼慈愛,忍不住將華蘭往懷裡摟了摟。
“講真,哪有做母親到我這份上的,直到今日才能和自己女兒說說體己話。”
“老太太當真是……”她欲言又止,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溢位的淚水。
華蘭撫著她的心口道:“母親,祖母都是為我好。”
“這些天,祖母事無鉅細,教了我好些治理家宅,約束下人的法子。”
“各府命婦的往來禮節,就連進宮朝見的禮儀規矩都教了。”
“女兒可是受益匪淺,母親千萬不能怪罪祖母。”
王若弗輕嘆一聲,眼中又泛起盈盈淚光,“我知道老太太是為你好,只是你明兒就出閣了,也不知咱們母女……”
華蘭連忙抬手為王若弗搽拭眼淚,強壓下喉間的哽咽,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母親這話可要讓旁人笑話了。”
“趙家離咱家才多遠,您若是想我了,就讓劉媽媽遞個話,我保準立刻回來。”
“到時候我還要吃您親手做的藕粉桂花糕呢。”
王若弗聞言,眉眼間的愁緒頓時淡了幾分,嗔怪道:“淨說孩子話,哪有新婦三天兩頭往孃家跑的?”
“那母親就多來趙府走動,想來趙家哥兒也不會說些什麼。”華蘭仰起臉,眼中閃爍著透亮的光芒。
如蘭看著她們,鼻尖微微發酸。
她向來嫌棄大姐姐管東管西,巴不得她早點嫁人,可眼下大姐姐真要嫁人了,心裡卻又像堵了團棉花似的難受。
她悄悄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墨汁在臉上蹭出一道黑痕。
華蘭瞧見如蘭的模樣,笑著朝她招手,“五妹妹這是怎麼了?過來讓我看看。”
“不要!我才沒有難過呢。”
“我今晚去找小六一起睡。”說著,如蘭麻利的帶上女使喜鵲,直奔壽安堂。
王若弗看著她的背影,撇嘴道:“這死丫頭,也不知和你親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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