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王家跟在後頭收拾爛攤子,只怕康家在汴京,早就人人唾棄,避之不及。
一旦讓她康家的庶女進府,以王若與的性子,定會在背後攛掇,將來還不知要鬧出多少風波。
何況趙晗的身份非比尋常,若真如自己想的那般,那就更不能讓康家沾邊。
盛紘眼珠子滴溜一轉,適時開口道:“康家內宅什麼模樣,咱們都心知肚明。”
“她家的姑娘打小耳濡目染,只怕不大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了……慧兒那孩子我又不是沒見過……”王若弗滿眼幽怨,小聲嘟囔著。
只覺在這盛家,竟沒一個人和自己一條心。
想到這裡,她不禁鼻頭一酸。
老太太半闔上眼睛,斟酌片刻後,輕聲道:“維哥兒家的淑兒,今年就要及笄了吧。”
“是啊,屆時兒子還得遣人送份及笄禮過去呢。”話剛說完,盛紘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母親……該不會是想讓淑兒給晗哥兒做妾吧?”
“維大哥對晗哥兒頗為賞識,倒還好說,張大嫂嫂那邊……”
盛紘乾乾笑了兩聲,他為維持自己讀書清流的體面,不願讓家中女兒為妾。
但長房不同,商戶出身,家中女兒嫁去官宦人家為妾,這在大周實屬正常。
只是他那位嫂嫂,怕是沒這麼容易應下此事。
老太太端起茶盞,不緊不慢道:“這事兒交給我,我去與我那老姊妹說。”
老太太口中的老姊妹正是長房老太太。
二人如今皆已有了年紀,走動起來不大方便,但書信卻從未斷過。
看著她們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直接略過自己將這事兒定下來。
王若弗心裡越想越難受……
她統管全家啊!
——
過了年關,便是嘉佑三年。
轉眼已是柳色初新,金明池畔,碧波盪漾。
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交友廣泛,上至王公貴戚,下至文人雅士。
其家資之厚,更是在汴京的一眾勳貴中屈指可數。
因此,每逢仲春時節,她都會在金明池邊辦一場馬球會,遍邀京城官宦顯貴人家的大娘子和公子哥兒,還有不少文人雅士、傑出才俊前來助興。
這馬球會表面上是擊鞠競技,飲酒賦詩的雅集。
實際上更是各家長輩兒女們相看的好時機。
身為官家身邊紅人的趙晗,馬球會的邀請名冊裡,無論如何也不會少了他。
前來送請帖的小廝更是恭恭敬敬轉達吳大娘子的話,囑咐他務必要賞臉出席。
趙府,後院。
趙晗拿著請帖,將目光放在華蘭身上,溫聲道:“華兒可想去湊湊熱鬧?”
“聽說吳大娘子今年辦的格外盛大,連宮裡的貴人都來賞臉。”
華蘭唇角微彎,“自然想了。”
“打來汴京,插花品茗的雅集倒是參加過不少,但這馬球會還是頭一遭呢。”
“不知官人可否讓我疼疼弟弟妹妹們,將她們一道帶出去見見世面。”
“小六可擅長投壺了,如兒那丫頭又喜歡打錘丸。”
趙晗在她挺翹的鼻尖上颳了刮,笑道:“你呀……倒是會替他們打算。”
“也罷,明日我便遣人告知岳母大人一聲,屆時我也與你一道前去。”
“多謝官人!”華蘭燦然一笑,如春花般明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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