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內,趙晗和齊衡等人已卸下襻膊,回到此處歇息。
馬球場上,新一輪的角逐已然開始,幾位公子貴女們策馬賓士,馬蹄聲不絕於耳。
齊衡放下茶盞,笑道:“承元兄方才那一記截球,當真是精妙。”
“顧二叔若是瞧見,肯定眼熱的不得了!”
這三人如今是各論各的。
齊衡稱顧廷燁為二叔,和趙晗則以兄弟相稱,趙晗和顧廷燁也以兄弟相稱。
趙晗拿起華蘭為他準備好的帕子,擦去額間的汗珠,笑道:“等仲懷回來,只怕他這個汴京第一馬球高手的名頭,可就不復存在了!”
齊衡聽到此話,更是朗聲一笑。
“承元兄可不能驕傲,顧二叔馬球打的極好,左手擊球都能準確無誤的射中球門!”
趙晗擺手道:“雕蟲小技罷了,屆時且看我如何滅他威風!”
嘉成縣主手持團扇,遮住半張俏臉,眼波流轉間,目光盈盈落在趙晗身上。
片刻後,她吩咐一旁女使道:“給他們送壺好茶過去。”
女使聞言,眼下閃過一抹驚訝,小心翼翼問道:“縣主這是要送給齊家小公爺嗎?”
嘉成縣主輕飄飄瞥她一眼,“他身邊的那位公子,瞧著好像更順眼些。”
不多時,女使便將新砌的茶水奉至趙晗等人的身前,輕聲道:“趙大人,我家縣主特意命奴婢送來新沏的龍鳳團茶,請趙大人笑納。”
聽到此話,趙晗眉頭微蹙,扭頭望去,不曾想正撞上嘉成縣主投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間,嘉成縣主衝他微微一笑。
這笑容,看的趙晗心裡一陣發毛,他當即收斂神色,淡淡道:“放下吧。”
女使放下茶壺,盈盈一拜後,轉身從此處離開。
盛長楓湊近腦袋,鼻翼翕動,眼巴巴的盯著茶壺。
“大姐夫,這可是御賜之物,讓我嘗一口唄?”
盛長柏眉頭微蹙,輕咳一聲,他立刻縮了縮脖子,規規矩矩的坐直身體。
趙晗見狀不由失笑,親自執起茶壺為眾人斟茶,“長柏不必如此,我們一起嚐嚐吧。”
“多謝大姐夫!”盛長楓激動的搓搓手。
不遠處,榮飛燕見到這一幕。
忍不住朝嘉成縣主翻了個白眼,嘟囔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榮飛燕厭惡嘉成縣主整日端著皇室貴女的架子。
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好像將來自己真能成大周的長公主一般。
嘉成縣主則在汴京貴女圈中,沒少明裡暗裡嘲諷榮飛燕——泥瓦匠家裡飛出一隻金鳳凰,就真當自己也成鳳凰了。
“你管她作甚。”徽柔撥弄著茶盞裡漂浮的茶葉,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榮飛燕輕哼一聲,將目光收回。
直到暮色四合,各家的馬車才漸漸從金明池駛離。
如蘭累得睜不開眼,整個人歪在明蘭肩頭,髮間的珠釵隨馬車顛簸輕輕晃動。
明蘭也闔上雙眸,閉目養神。
墨蘭手持團扇,依舊端著姿態,看著時不時發出細微鼾聲的如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長柏長楓兄弟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只見長柏正襟危坐,凝神翻閱書卷。
長楓則時不時掀開車簾,興沖沖往外張望。
另一輛青帷馬車內。
王若弗眉頭緊蹙,手中團扇扇的呼呼作響,冷哼一聲道:“你今日是沒瞧見,姑爺打馬球時,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禮部王侍郎家的大娘子竟當著面問華兒要不要給姑爺納妾,真是氣死我了。”
劉媽媽忙寬慰道:“大娘子消消氣,這不正說明咱家姑爺是個有出息的。”
“可我華兒過門才多久?這些個沒眼力見的東西,當盛家的女兒好欺負不成。”
“也好在趙家沒婆母,否則只怕屋裡人都要塞滿了!”
“華兒這丫頭現在居然也不向著我了……”說道此處,王若弗喉間一梗。
頓了頓又道:“她為何也瞧不上我姐姐家中的庶女,非覺得大房那丫頭合適!”
見王若弗眼眶都紅了,劉媽媽連忙替她撫背順氣。
“不管是誰家的庶女,只要老實聽話,不越過咱家姑娘便都可以。”
“恕奴婢多嘴,姨姐兒她帶著您放印子錢這事,奴婢總覺得不妥。”
王若弗斜眼看她,“哪裡不妥了,昨兒我姐姐遣人送來那五百兩銀子你又不是沒瞧見。”
“我姐姐她說的對,老太太處處壓我一頭。”
“官人心裡只有林氏那賤人,現在還添個衛氏。”
“你可見過誰家大娘子做到我這個份上?整個家裡半句話都插不上嘴!”
“我若不多攢點體己銀子,這往後的日子,還不知要怎麼熬。”
劉媽媽見她這麼說,腦門突突直跳。
自家大娘子素來一根筋,又有姨姐兒在旁邊煽風點火。
只怕一天沒嚐到苦頭,便一天不會收手。
思及此,劉媽媽只得輕嘆一聲,將勸誡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月上中天,翰林巷,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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