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朝他翻了個白眼,低聲問道:“我家中,還有誰是皇城司的人?”
裴虎訕笑一聲,搓了搓手。
“不瞞將軍,外院負責灑掃的呂義,掃茅房的段四,都是皇城司足以以一當十的精銳。”
“還有廚房切菜的尚媽媽,她可是皇城司的老人了!”
“二十年來混入各官員的後宅,從未被識破過身份。”
聽到此話。
趙晗腦門上不由垂下幾道黑線,皇城司偽裝身份,打探情報,果然是有一手。
“我身邊的長青,他應該不是你們的人吧?”
裴虎噗嗤一笑,“將軍說笑了,那蠢出生天的小書童,怎麼可能會是皇城司的人。”
趙晗:“……”
徵西大軍從汴京至鄜州,按行軍路線,需經西京洛陽,再過潼關,最後抵達京兆府長安。
若是天公作美,快馬加鞭不過月餘便可至鄜州前線。
與此同時,西夏王都興慶府內。
前線探子接連傳回大周拒不增加歲賜的訊息,朝堂之上一片譁然。
自打慶曆八年夏景宗李元昊遇刺身亡後,年僅週歲的李諒祚繼位。
朝中政事一直掌握在其母沒藏太后和舅父沒藏訛龐手中。
如今已是嘉佑四年,李諒祚十二歲,三年前,沒藏太后離世。
李諒祚開始逐步奪權,但至今西夏朝堂仍舊掌握在沒藏訛龐手中。
此人表面臣服大周,實則無時無刻不在覬覦中原大地。
“陛下,大周如此不識抬舉,執意發兵一戰,看來這是又欠教訓了!”
“眼下咱們糧草雖不充裕,但鐵鷂軍隨時可以出動,不如速戰速決。”
殿中的一眾武將紛紛附和。
李諒祚端坐在龍椅上,緩緩開口道:“舅父所言極是。”
“只是朕以為不如,先讓漫咩將軍在邊境率領輕騎,試探周軍虛實,再做打算。”
沒藏訛龐眯起眼睛,大手一揮,高聲道:“不必。”
“周軍素來軟弱無能,本相再清楚不過。”
“聽說周朝為對付鐵鷂子,特意練了個什麼驍騎營!”
“這次本相要親率鐵鷂軍出戰,踏平他們的營寨,定要叫周人跪著獻上歲幣!”
“熬過今年,我西夏總有一日,可率軍南下,直取關中!”
殿中文武見狀,紛紛跪拜高呼:“國舅英明!天佑西夏!”
看著舅父那志得意滿的神色,與不容置疑的倨傲姿態,李諒祚心中一寒,對掌控朝堂愈發渴望起來。
——
一連幾日後,皇宮,柔儀殿,此乃徽柔公主的寢殿。
殿內燻著清甜的梨花香,珠簾輕晃間,隱約傳來少女的嬉笑聲。
榮妃的嫡親妹妹榮飛燕正倚在繡墩上,纖纖玉指捏著一顆蜜餞青梅,滿眼含笑的看著徽柔。
二人素來交好,時常在此說些體己話。
她突然湊近,輕聲問道:“徽柔,你說齊國公府的小公爺,和那位隨軍出征的趙將軍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徽柔正雙手托腮,望向西北之處,脫口而出道:“當然是哥……”意識到失言後,她慌忙改口,“當真是趙大人了。”
榮飛燕聞言,仰天長嘆一口氣。
“真是可惜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成婚……”
“一個五品官家的姑娘,也忒有福氣了吧。”
“聽說嘉成縣主自打馬球會後,也對趙大人日思夜想,還偷偷託人打聽趙大人的生辰八字呢。”
“我看啊,不如都趁早死了這條心為好。”
徽柔扭過頭,眼中閃著狡黠的光,笑眯眯道:“飛燕,等你明年及笄了,可以嫁給趙大人啊!”
榮飛燕柳眉當即一蹙,“你說什麼呢,我姐姐她絕不會同意我給人做妾。”
“再說了,若真那樣,嘉成縣主的嘴怕是要笑裂到耳根子去了!”
“我才不要被她嘲笑一輩子呢!”
徽柔抓著她纖細的手臂,輕聲道:“不會的!”
“而且只有你可以嫁給趙大人,嘉成她絕對不可以!”
榮飛燕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疑惑,伸手探了探徽柔的額頭。
“徽柔姐姐,你今日莫不是燒壞腦子了,胡說什麼呢。”
“總之你相信我,你可以嫁給趙大人,而且不是妾室。”徽柔眉眼彎彎,粉嫩的唇角止不住上揚。
這話說的榮飛燕愈發疑惑,她摸著下巴想了想,驚呼道:“啊?你不會要逼著人家和離吧!”
“那不行,傳出去,我榮家的臉面該置於何地。”
“不過,逼趙大人和離這種事情,我看邕王那一家子,還真能幹出來。”
徽柔斜眼看她,只笑而不答,心中暗道:若哥哥的身份公佈,給邕王一家十個膽子,也不敢逼他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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