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過去,秋意漸濃,白露已至,晨起時可見階前凝著一層薄薄的白霜。
顧廷燁早已啟程前往白鹿洞書院,此次他更是言之鑿鑿,不中舉人,誓不歸來。
今日,正值常朝。
天剛矇矇亮,趙晗便在華蘭的伺候下,穿戴整齊,直奔東華門而去。
垂拱殿內,趙晗依舊處於文官隊伍的末端,墨綠色的官袍在一眾朱紫中顯的平平無奇。
趙禎端坐在龍椅上,眸光掃過文武百官時,不自覺的在趙晗身上稍作停留。
待百官行完大禮,趙禎臉上的溫和之色漸漸斂去,沉聲道:“昨夜,朕收到陝西路轉運使八百里加急奏報。”
“西夏對今年歲賜數目頗有不滿,現已在邊境集結兵馬,看其動向,似有進犯環州之意。”
慶曆和議後,大周每年要給西夏銀七萬二千兩、絹十五萬三千匹、茶三萬斤。
為掩蓋屈辱,稱之為歲賜。
西夏野心勃勃,宛如毒蠍般盤踞一方,既想透過歲賜從大周獲取經濟補給,又不願受限於和議。
時常以此歲賜數額不足或物品成色不符,在邊境屯兵施壓,甚至揮師南下,燒殺搶掠,逼迫朝廷屢次讓步,增加歲賜。
“諸卿皆是國之柱石,此事關係邊境安危,該當如何應對,不妨直言。”
此話一出,殿內的氣氛略有些凝重。
戶部侍郎柴晉素來主和,他率先出列道:“臣以為,不如按往年一樣。”
“在原定的數目上再加些歲賜,西夏得了實惠,不日自會收兵退去,邊境亦可免一場刀兵之禍。”
兵部員外郎王舉正緊隨其後出列,“臣附議。”
“西夏屢次屯兵施壓,多年來所求不過財帛。”
“多加些歲賜,既能避邊境生亂,又可省調兵之費,實為兩全之策。”
“若因些許銀絹觸怒西夏,反倒得不償失。”
“臣也附議!”
“……”
一連四五名主和的朝臣紛紛出列,言語間大都是什麼息事寧人,以和為貴。
還有些提到軍需耗費,也有擔憂邊軍戰力不敵西夏。
總之,每每邊關發生異動,朝堂中,主和之聲一直佔據上風。
英國公張輔見狀,面色凝重,眉眼間充斥著不屑之意。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出列道:“官家,若一再議和增加歲賜,只會讓西夏得寸進!”
“前年冬,他們以絹布成色為由,在延州燒殺搶掠,邊關百姓流離失所。”
“再前年,又藉口茶葉缺斤之名,圍困綏德半月之久。”
“西夏如狼似虎,覬覦中原已久!”
“難保有朝一日不會得隴望蜀,揮師南下,釀成更大禍端。”
“屆時再想奮起反擊,恐怕已經錯失良機,徒留悔恨罷了。”
“臣願領兵出征,定保邊境無虞!”
內閣次輔於炎擰眉開口,“西夏是不足為懼,可若遼國趁虛而入,又當如何?”
“他們雖非鐵板一塊,但我朝若在環州與西夏僵持不下,遼國必在幽雲邊境增兵施壓。”
“國庫本就吃緊,兩路用兵只怕難以支撐。”
“英國公,你不能只盯著西北的狼煙,卻忘了東北還有遼國在虎視眈眈。”
西夏的確不足為懼,但遼國不同,其總兵力超三十餘萬,精銳十餘萬。
幽雲十六州被其佔據多年,南下之路更是一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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