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兗王兵變伏誅,朝野震動。
開封府尹邱敬、工部侍郎柳行志等數名與兗王勾結甚密的官員。
先後被皇城司查抄府邸,家眷盡數下獄,等待流放。
至於邕王一案,早在景祐年間,官家便在垂拱殿定下規矩:宗室犯奸私、不孝、贓罪,若法至除名勒停者,並不得敘用,仍不許歸宮,所犯不至除名勒停者,並臨時取旨。
在皇城司與大宗正司日夜調查下,不出六七日便查實罪證。
趙禎當即下旨將邕王除名玉牒,褫奪王爵,收回封邑,闔府遷往皇陵守墓。
非有特旨,終身不得離陵,其子嗣皆貶為庶人,永不得入仕!
為避免損害宗室威嚴,大周宗室子弟犯錯多以幽禁、削爵、降封等方式處理。
賜死極少,除非像兗王這般,涉及謀反等十惡重罪。
因此,對邕王的處置,這已經算是極重了。
趙禎此舉,一為徹底剷除邕王這些年在京城的根基。
二則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叫那些蠢蠢欲動的宗室子弟都收了不該有的心思。
禮部上下近日亦是忙的熱火朝天,既要兼顧即將開辦的秋闈,又要準備太廟告祭、謁陵大典,哪一樣都馬虎不得。
至於西北邊疆,張輔已遣塘騎傳信。
約摸於九月中旬,便可率大軍凱旋,兵部與戶部已在核算軍功賞賜。
今日一早,翰林巷,趙府。
“殿下,馬車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長青躬身說道。
趙晗輕輕瞥他一眼,“叫上大娘子,走吧。”
不多時,隨著車伕一聲輕喝,馬車緩緩駛出翰林巷,直奔積英巷而去。
華蘭斜倚在馬車內的軟墊上,臉上掛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我這身子近來愈發沉了,等下次回來,多半便是出了月子了。”
趙晗替她攏了攏滑落的披風,輕聲道:“無妨,你若想誰了,便差人把她接過來。”
“咱們府裡有的是空置的院子。”
華蘭聞言,眼中頓時漾起盈盈笑意。
“不瞞官人,我那三個妹妹中,墨蘭本該是個極好的孩子。”
“可這丫頭越大越和她小娘相似,整日裡算計這個攀比那個的。”
“如兒性子又急躁任性,每每說她兩句便不耐煩的甩臉子,將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唯有小六最合我心意,雖不是一母所出,卻最懂體貼人。”
“往日祖母一直吃齋唸佛,身子也不大好,可自打小六去了壽安堂,祖母倒像是年輕了十歲似的,連帶著飯都能多用半碗。”
“我倒是想把小六接過來陪我說說話,只是爹爹他多半不會同意此事。”
說罷,華蘭無奈的搖頭輕笑,指尖輕輕揉著太陽穴。
見趙晗眼下帶著些許疑惑,她開口道:“官人有所不知。”
“父親最忌諱有人說他偏心,咱家裡頭現在,尤其講究一視同仁。”
“我若只把明蘭接來,林棲閣那位怕是要在父親面前鬧得雞犬不寧。”
“到時候免不了要把墨蘭也塞過來,偏生如兒那丫頭最見不得墨蘭得了好處,定也鬧著要來。”
“還是等我分出精力了,再帶她們來見見世面,到時候官人可別嫌她們鬧騰。”
趙晗朗聲一笑,盛家的後宅,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有趣。
他溫聲道:“怎會,你只管安排便是。”
不過半個時辰,馬車便在盛府外穩穩停下。
待趙晗扶著華蘭下馬車時,只見盛府中門大開,不單盛紘與王若弗。
就連老太太也站在階前相迎,滿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顯得格外精神。
“祖母,您怎麼親自出來了!”華蘭見狀,又驚又喜,連忙快走幾步。
趙晗跟在她後頭,待走近時,規規矩矩的拱手行禮道:“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聞言,顧不得與華蘭說話,連忙伸手扶住他。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如今身份貴重,哪能這般行禮。”
趙晗微微一笑,開口道:“祖母說哪裡話,在您面前,孫婿永遠是晚輩。”
“官家前幾日還提起祖母當年在宮裡時的風采,滿汴京的官眷加一塊都不能及您分毫。”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追憶,隨即笑著搖頭。
“都是陳年舊事了,難為官家還記得。”
華蘭上前挽住老太太的手臂,柔聲問道:“祖母近日身子可好?孫女可想您了。”
老太太拍了拍華蘭的手背,目光在她隆起的腹部停留片刻,眼中滿是慈愛。
“好,都好,倒是你,懷著身子還大老遠跑回來。”
趁她們祖孫寒暄之際。
盛長柏與長楓兄弟二人已整好衣冠,上前對著趙晗畢恭畢敬地拱手行禮道:“見過大姐夫!”
墨蘭如蘭明蘭三姐妹也緊跟著盈盈一拜,眉眼間帶著得體的笑意。
趙晗側目望去,只見三位姑娘今日都著湖藍色錦裙,只是樣式各有千秋。
一晃大半年不曾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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