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維看著孫志高的背影,心中暗暗在想,若他有朝一日當真科舉入仕,是否會前來報復他盛家?
畢竟當年孫志高出生不久,宥陽一名遠近聞名的算命先生看過他的八字後。
直接驚呼此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清目秀,鼻直口方,乃上上之相。
更有文曲星照命,日後必定位極人臣。
思及此,盛維握了握拳,當即遣心腹小廝多加留意孫志高的動向。
——
幾日後,盛長柏和盛長楓二人已啟程前往江寧。
顧廷燁也帶著石頭風塵僕僕的回到汴京,放下行李,還不等歇息,當晚便在樊樓設宴,邀請趙晗前來。
樊樓,燈火輝煌,絲竹聲聲,暗香浮動。
二樓雅間內,燭影搖紅。
一身靛青色錦袍,眉眼間還帶著些許疲倦的顧廷燁,瞧見趙晗的身影后。
當即端起酒盅,畢恭畢敬道:“殿下,往日仲懷有眼不識泰山,與您稱兄道弟,大言不慚,實乃罪不可恕!”
趙晗朗聲一笑,入座後,同樣端起酒盅。
“既如此,就罰你今晚不喝到爛醉,不許回府!”
顧廷燁聞言,促狹道:“看來,殿下這是想要小人的命啊!”
二人在此寒暄沒多久,齊衡帶著不為也匆匆趕來。
臨近秋闈,平寧郡主本不准他來樊樓這等尋歡作樂之地,更別提還是顧廷燁下的帖子。
當她得知趙晗也在後,這才勉強放行,不過還是叮囑齊衡務必在戌時前回府。
畢竟,齊衡可是整個齊家唯一的希望!
“元若見過殿下,顧二叔別來無恙。”
齊衡挨個拱手行禮,溫潤清俊的臉上掛著燦然笑意。
顧廷燁拿出一副長輩架勢,上下打量著齊衡,“一晃幾年沒見,元若倒是長高不少!”
“你這二叔當得倒是順口。”趙晗幽幽開口,執壺給新添的酒杯斟滿。
齊衡見狀,臉上笑意更甚,“顧二叔風采依舊!”
待他入座後,顧廷燁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中,此刻閃爍著熱切的光芒。
“殿下此番在西北的英勇事蹟,仲懷雖身在書院,卻也如雷貫耳。”
“將來有朝一日,仲懷願為殿下鞍前馬後!”
趙晗抬眸看著他,顧廷燁此人正直忠厚,文武雙全,是個難得的棟樑之才。
於是乎,他沉聲道:“好,將來咱們共同平西夏,復燕雲!”
齊衡也緊跟著開口,“殿下有如此偉志,元若敬佩之至!”
“待來年科舉入仕,必當竭盡所能,為朝廷獻一份綿薄之力。”
趙晗記得齊衡第二次春闈才高中,從六品諫議大夫做起。
雖比不得長柏,但也憑才學和世家底蘊,最終得以入閣,承襲爵位,也不算辜負了平寧郡主的一番苦心栽培。
“那便說定了!”趙晗淡然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酒過三巡後,齊衡開口問道:“二叔,此番秋闈結束,你可還要回白鹿洞?”
顧廷燁端起酒杯,沉吟片刻後,搖頭道:“還不曾決定呢。”
齊衡聞言,眼睛一亮,傾身向前。
“既如此,二叔何不與我一同去盛大人家中讀書?想來二叔也聽過莊學究的大名。”
“莊學究雖嚴厲,但講解經義鞭辟入裡,我這幾年間可是受益匪淺。”
顧廷燁權衡一番後,扭頭看向趙晗。
盛家畢竟清流門戶,他擔心自己聲名狼藉,盛家和莊學究不願收下自己這個學生。
趙晗當即會意,微微笑道:“你若願意留在汴京讀書,待你秋闈中榜,我親自為你作保,岳丈他必不會拂了我的面子。”
“多謝殿下,回頭我就閉門不出,這回拼了命也要中舉!”顧廷燁滿眼感激的拱了拱手。
寧遠侯府,小秦氏這會兒正帶著向媽媽跪在祠堂內。
一陣晚風吹過,供桌上的燭火劇烈搖曳,向媽媽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小秦氏卻紋絲不動,只微微抬起眼簾,望著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你瞧見二郎今日那副模樣了嗎?攀上了皇子,走路都帶著風呢。”小秦氏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向媽媽低聲道:“大娘子不必動氣,二哥兒只是一時運氣好罷了。”
“他哪是咱們的對手?這些年何時在大娘子您的手裡翻出過浪花。”
小秦氏輕嘆一聲,“二郎如今長大了,那些個甜言蜜語,是哄不住他了。”
“大郎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侯爺把老骨頭倒還真是硬朗,竟能在西北再立新功。”
向媽媽聞言,擰了擰眉頭,心裡一陣膽寒。
環顧四周後,壓低聲音道:“大娘子莫要在祠堂說這些話,老奴……”
“怕什麼?”小秦氏打斷向媽媽的話,抬手指著前方層層迭迭的顧家牌位。
“這些個木頭樁子,能奈我何?”
“是他顧家先毀了我,總有一日,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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