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夜幕降臨,趙晗站在甲板上,負手而立,目光直直投向北方。
汴京的繁華安寧彷彿就在眼前:州橋夜市的燈火,金明池畔的垂柳,樊樓裡恣意的笙歌……
一陣寒風拂面,趙晗不由裹了裹肩上的大氅。
“趙公子,我家哥兒正等你過去把酒言歡呢!”
聽著石頭的呼喚聲,趙晗收攏思緒,轉身進入船艙。
亥正時分,一夥十餘人的水賊手持彎刀,身著黑色勁裝,分別乘坐在幾隻小舢板上,藉著夜色的掩護悄然前行,緊緊尾隨著幾艘大船。
為首的刀疤臉名為陳四,近一年來,他帶著這夥亡命之徒在揚州至汴京的漕運水道上橫行無忌,劫掠過往船隻。
他半蹲在船頭,左臉那道從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顯的尤為猙獰。
“老規矩,待會兒先劫那艘吃水最深的商船。”
蹲在他身後的水賊壓低聲音道:“老大,右邊那艘看著好像更氣派一點,船上面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陳四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深陷肉中,疼的他齜牙咧嘴,愣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蠢貨,在那艘船上的是進京趕考的舉人,你爺爺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
“把那艘商船劫了也夠兄弟們逍遙快活一段時間了!”
陳四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
臨近子時,河面上突然飄起一陣薄霧,將幾艘小舢板完美地隱藏起來。
眼瞅著時機差不多,陳四壓低嗓音,“老規矩,一個活口都不準留!有敢玩女人誤事的,爺爺我把他剁碎了丟進河裡喂王八!”
“是,老大!”
幾名水賊應聲後,立即駕著舢板散開,悄無聲息的從四面八方逼近商船。
商船內,燭火搖曳。
盛家長房盛維正伏在黃花梨木案前,聚精會神地翻動著賬簿,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動,時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盛家如今共有三房族人,長房盛維,二房盛紘,三房盛縐。
盛維經商數年,是宥陽極有名望的富戶,也是盛紘的財神爺。
官職的升遷往往離不開銀子的打點,盛紘注重官聲,自詡清流,魚肉百姓與貪墨銀錢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也不敢做。
因此,但凡需要花費銀子的地方,全都是盛維在背後默默贊助。
當然,盛維這些年能順利經商,盛紘也沒少暗中幫忙。
盛家只有三房那邊毫無建樹,只靠著盛維的接濟在宥陽勉強度日。
這時,艙門“吱呀”一聲輕響,盛維的長女盛淑蘭款款入內。
“爹爹,時辰不早了,你該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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