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趙晗在御前為二郎那混小子說了好話。
思及此,顧偃開心頭湧起一陣暖意,他拱手道:“稟官家,古人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犬子能有長進,多虧太子殿下循循善誘,將其引入正途。”
“否則只怕那不成器的東西至今還在街頭鬥雞走狗,辱沒門楣。”
令國公之子,時任工部五品官的賈大人忍不住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自打顧廷燁這個殺千刀的,幾年前用馬鞭將自己的嫡次子栓在馬後,拖著在校場整整跑了三圈。
這樑子就算是結下了。
如今看顧廷燁在御前得臉,他簡直比生吞了只蒼蠅還難受。
趙禎朗聲一笑,滿眼慈愛的看趙晗一眼後,開口道:“太子可在朕面前不止一次誇讚你家二郎,說他天資聰穎,是可造之才。”
此話一出,朝中幾名大臣不約而同的挑了挑眉,顯然有些不相信。
顧偃開連忙躬身道:“臣惶恐,殿下如此抬愛,實在是犬子的福分!”
接著,禮官又開始宣讀其他將領們的封賞。
其中,裴虎在趙晗的建議下,從皇城司破格擢升為驍騎營指揮使,領從四品武職,賜緋袍銀魚袋!
原任兵部四司之一的庫部司員外郎,官階正七品的梁暉,在此次西征中排程軍需有功。
升任為五品庫部司郎中,掌司內事務決策!
這梁暉是永昌伯爵府的庶長子,生母原本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通房。
當年吳大娘子當年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極其不情願的嫁進梁家。
她因瞧不上樑伯爺,便三天兩頭冷著臉。
不曾想讓通房鑽了空子,趕在她前頭生下庶長子。
按說這等人家有了庶長子,正頭大娘子將其攏到身邊,養成個只知花天酒地的廢物便可了事。
偏吳大娘子自恃清高,不屑出手,梁暉反倒因禍得福,自小勤勉上進,精明強幹。
幾年前入兵部後,混得風生水起。
梁伯爺見庶長子如此爭氣,自然傾力栽培。
如今外頭都誇庶長子得力,根本沒幾個人提起嫡長子。
並且梁暉的大娘子韋氏,還三天兩頭還往嫡次子梁六郎的房裡塞各種貌美的女使,導致他至今身上也沒個功名。
這會兒還正因避諱一事,琢磨著改名呢。
吳大娘子給他擬了好幾個名字,不是嫌太俗氣,就是覺得不夠風雅,整日在家中里長籲短嘆。
足足又過去一炷香時辰,封賞才算宣讀完。
待趙禎宣佈退朝後,趙晗與盛紘二人一前一後緩步往宮門外走。
眼下華蘭已出了月子,因心中掛念著老太太和王若弗。
打算等過幾日,便帶著璟哥兒來盛家,見見他的外祖母和外曾祖母。
盛紘從趙晗口中得知此事時,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
朝中風波已定,儲位穩固,他這個太子的老丈人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更妙的是,眼下吏部文選司正好有個郎中的空缺,對此,盛紘已是十拿九穩。
承直郎一職雖和文選司郎中一樣皆是五品官,可一個空有品級而無實權。
另一個卻執掌天下文官的銓選考課,手握升遷調任之權。
便是那些三品大員見了,也要客氣幾分。
盛紘越想越是得意,連腳步都不自覺的輕快了起來。
待二人行至宮門前。
趙晗目光溫和,輕聲道:“後日正好休沐,孤也好陪華蘭同去。”
“臣這就回去準備,必定安排妥當,恭候殿下與小皇孫大駕。”
趙晗擺了擺手,“無需過於興師動眾,只是是尋常家宴,讓華蘭鬆快鬆快便好。”
盛紘連忙躬身應是,就在趙晗準備轉身離開時。
只見他的貼身小廝冬榮從馬車前小跑而來,附在盛紘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片刻後,盛紘臉色頓時一變,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盛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趙晗眯起眼睛,敏銳的察覺到異樣。
“沒,沒什麼,只是一些家事,臣回頭便可處置好。”
盛紘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顧不得周全禮數,草草作了個揖就跌跌撞撞往馬車所在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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