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後,馬皇后坐在那默默的思考許久,中間朱棣和徐妙雲回來了一趟。
見她在沉思也不敢打擾,和內侍說了一聲,就雙雙騎馬去了。
過了許久,馬皇后才從思考中清醒過來,然後讓人去將朱元璋叫來。
朱元璋也沒耽擱,立即放下手裡的奏疏來到坤寧宮:
“那臭小子又說什麼了?”
馬皇后先將三間大房的事兒說了一下:“你覺得他這個提議如何?”
朱元璋眉頭皺起,說道:“他不說,咱還真沒想過這一茬,此事可輕忽不得。”
“讓標兒去引導他們的思想,自然是可以的。”
“算那小子識相,咱就不與他計較結交勳貴子弟的事情了。”
“不過光靠標兒一個人恐怕力有未逮,不如弄到國子監去吧。”
“那裡有現成的先生教他們。”
馬皇后搖搖頭,說道:“恐怕暫時還不能讓他們去國子監。”
接著她又將儒家病了之事告訴了他。
本來她還以為,要花一番時間才能說服朱元璋。
哪知道,他聽到‘儒家病了’,一拍大腿說道:
“果然如此,咱早就察覺到儒家不對勁兒了,果然是出問題了。”
馬皇后將信將疑的道:“你早就察覺到了?”
為什麼沒有給我說過?
好你個臭要飯的,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學會瞞著我了是吧。
朱元璋解釋道:“大明草創急需人才,咱從民間徵募了許多讀書人。”
“那些人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口氣一個比一個大。”
“但問他們實務,卻一個都不吱聲了。”
“要麼就是教化安撫百姓這樣的套話。”
“如果是一個兩個這樣還沒什麼,可大半都是如此,就只能是儒家學問出了問題。”
“此事與馬鈺所言是否同一個原因還不好斷定。”
“不過儒家教育人才的方式有問題,是毋庸置疑的了。”
“馬鈺沒有提國子監的事情,恐怕也是源於此。”
馬皇后恍然大悟,原來是從這裡推斷出來的。
這事兒她也知道,之前沒有往這方面聯想。
此時聽朱元璋這麼一說,也不禁想到,好像還真是。
聽到最後一句話,她頷首道:
“是的,國子監的先生幾乎都是儒家出身。”
“如果儒家思想真的出了問題,將這麼多勳貴子弟送過去學習,後果會更加不堪設想。””
朱元璋連連點頭,道:“勳貴是大明的立國根基,絕不能出問題,謹慎一點是對的。”
“就先讓標兒去引導他們了,至於統一教育的時候,以後看情況再說。”
說到這裡,他又問道:“馬鈺有說問題出在了嗎?”
馬皇后搖搖頭,又將馬鈺準備找宋濂的事情講了一下:
“我同意他去見宋濂了,你不會生氣吧?”
朱元璋連忙道:“怎麼會,你的決定就是咱的決定。”
然後他生氣的道:“那臭小子竟然沒說哪裡出了問題,實在太可惡了。”
“這不是折磨人嗎。”
馬皇后搖搖頭,解釋道:“就算他說了,短時間我們也很難分辨的出來。”
“而且,他是知道錦衣衛密探之事的。”
“三天後他和宋濂說的話,會一字不差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想這也是他沒有在今天告訴我的原因。”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他就是故弄玄虛,這小子奸詐的很。”
馬皇后知道他就是習慣性蛐蛐,沒搭理這一茬,而是問道:
“儒家的力量有多強你是知道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你就要提前做謀劃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就算沒出問題,儒家的某些臭毛病咱也想給他們改一改了。”
“不過此事還是等馬鈺見過宋濂,咱們瞭解了詳細情況之後再做決定吧。”
馬皇后自然懂他的意思,說道:“到時我會將他叫入宮中,讓他將事情說清楚的。”
“而且他也說過,他家有長輩曾經提出過解決方法。”
“雖然只記得一些皮毛,但想來也能給我們一些思路。”
——
接下來兩天,馬鈺足不出戶,將要和宋濂說的東西,仔細斟酌了一遍又一遍。
主要是各種論據,必須要列羅清楚。
宋濂不同於一般的人,他是真的相信儒學,且有操守。
這種人尤為難以說服。
但反過來說,如果你能擺出切實的證據,他們也會承認缺陷的。
怕就怕那種別有目的的人,打著儒學的幌子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種人是無法說服的,只能用大嘴巴子抽。
改造儒學的事情,沒有宋濂也能進行。
但有了他很多問題都會變得尤為簡單。
不說別的,現在宋濂要是說,他推陳出新對儒學有了新解釋。
馬上就會有一大批擁躉冒出來支援。
儒家內部直接就分裂了。
一旦儒家無法齊心,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到時候再配合朝廷的行政手段,那些抱殘守缺之輩,很快就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三天時間眨眼就過去。
這天一大早,馬鈺就起床做好全部準備。
看看時間差不多,就起身前往宋濂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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