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帳外響起的鼓聲,很快就在周圍的營壘中傳開。
聽到代表著“召見”的鼓聲後,除去承擔防衛重責的一些人,其他將率都朝著龍帳趕來。
來到龍帳外,石守信正好撞見了李處耘——這不巧了嗎?
準岳丈碰上真岳丈,石守信的目光專注而赤裸,看的李處耘躲閃連連。
得虧這是在龍帳外,石守信還不敢太過放肆,不然他高低得和李處耘說道一番。
隨著帳外到達的文武官員越來越多,在禮官的監督下,文武分成兩列依序站好,而後便在禮官的引領下進入了寬闊的龍帳中。
雖出征在外,然君臣之分有別。
趙匡胤當下所處的龍帳,地位與開封城內的崇元殿相差無二。
因慕容延釗負責大營的守衛,身為殿前副都點檢的石守信,作為當下眾臣中身份最高者站在首位進入了帳內。
一進入大帳中,石守信就察覺到趙匡胤的投來的目光。
要說在潛邸諸臣中,是趙普、沈義倫與趙匡胤最為親近的話,那麼在昔日的“義社十兄弟”中,石守信才是與趙匡胤關係最為親密的人。
石守信幾乎與趙匡胤同時投入郭威帳下,當年他們二人還未顯達的時候,經常在戰場中生死相依。
趙匡胤的目光在石守信身上與案上軍報之間流轉了一番,石守信就大致明白了趙匡胤的用意。
石守信連對著趙匡胤微微一拜,以示領會。
趙匡胤與石守信的暗中交流,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眾臣入帳後,先對著御座上的趙匡胤行了大禮,在趙匡胤示意免禮後,方才依照位次各自入座。
眾臣一落座完畢,趙匡胤便將軍報交由沈義倫,接過軍報後,沈義倫在群臣的注視下展開讀了起來:
“臣澶州防禦使有事奏聞陛下.”
一聽這開頭,帳內眾臣精神齊齊一振。
在聽到鼓聲時他們心中都曾猜測過,趙匡胤召集他們的目的。
當聽到“澶州防禦使”五個字時,稍微有些政治嗅覺的大臣,心中都知道接下來的事會不簡單了。
至於石守信,更是暗中做好了一切準備。
“臣奉密詔,提控鶴精銳五千,星夜兼程,身逾太行,直抵壺關城下。”
當沈義倫唸到這一句時,帳內的大部分不知這事的大臣臉上都露出驚異之色。
眾臣都知道趙德秀隨軍出征一事,可自趙匡胤來到高平城外後,幾次議事中都未見到趙德秀的蹤影。
那時許多大臣還以為,趙匡胤是將趙德秀留在了洛陽。
眾人心知肚明,趙德秀隨軍是為了立功。
而以趙德秀的身份,哪怕趙匡胤願意捨得,趙德秀自身也很可能不願親上戰場。
在這點原因下,趙匡胤將他留在洛陽,蹭一蹭“拱衛西京”的功勳就是最好安排。
以上是先前絕大部分臣子的內心想法。
正因如此,當他們聽到與內心猜測截然相反的事實後,臉上才會不受控制的浮現驚異之色。
特別是隨著石守信的一番感慨在帳內傳開後:
“磴道盤且峻,巉巖凌穹蒼,馬足蹶側石,車輪摧高岡!
一想起李白寫的這兩句描繪太行山道險惡無比的詩,臣就為郡侯的膽氣欽佩不已。
何人不惜命?更何況郡侯是千乘之尊。
然郡侯卻願意為了國家奮不顧身,這是國家之幸呀!”
當武人念起詩句時,就代表著事情變得不簡單了起來。
帳內眾臣認真琢磨著李白的詩句。
詩仙的文筆,足以讓帳內文臣腦中立體浮現出太行山道的險峻。
至於武臣更不必說。
有不少武臣都曾走過類似的山道,他們心中對太行山道的險峻程度,心中有著更直觀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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