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舞樂完畢,楚延又叫了順朝中掖庭宮內舞女,來為屬下將士獻舞。
一邊賞舞,一邊吃菜喝酒。
“你們也喝,不必幹看著。”楚延朝陪伴在左右的賈元春和張皇后說道。
兩人肯定是初次來參加這樣的宴會,她們平日裡連大臣都不會見,最多是元旦或千秋節——也就是皇后生日,她會賜宴給京城命婦。
“謝大王。”
賈元春柔聲謝恩,方才舉起酒壺,為自己也斟一杯酒,再拿起筷子,嚐了下面前的菜。
此刻,她不時被這些新朝勳貴們打量一眼,她卻不覺得慌張羞恥,因她身邊坐著的是即將登基的乾王。
他固然威嚴霸道,卻不似順朝皇帝一般嚴厲要求她,甚至因有他在,宮中的許多陳年舊規也被打破了,她不必再謹守那些禮節,只需考慮如何服侍好大王。
就如現在,乾王命她來陪酒,卻非是羞辱她,對她與張皇后很是關照,在臨敬殿時,皇后娘娘說出那些話,他也不惱。
果然是說到做到,不因言語怪罪他人。
歌舞畢,舞姬們退下。
楚延環顧眾人,說道:“原本今晚是慶祝的宴會,不該說些掃興的話,但在登基稱帝前,我又十分想跟大傢伙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文臣武將們都放下手中杯子,望了過來,等著大王開口。
楚延道:“過去的情誼今不必再提,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揭竿起義,輾轉嶺南,橫渡大河,攻佔金陵,北伐京師,每一場惡戰都是靠著我們齊心協力,方才有了今日!”
楚延舉起酒杯,敬他們一杯,繼續道:“只是,兩日後,我要登基當皇帝,你們也封侯拜相,至此君是君,臣是臣,你們有了爵位,從此錦衣玉食,我有了天下,從此成為天子!”
“你們第一次封侯拜相,我也是第一次當皇帝!”
眾人笑起來,氣氛緩和一些。
楚延也笑道:“凡是王朝初建,均逃不過幾件事。”看了看他們,說:“這第一件事,便是殺功臣!”
一股寒意席捲而過,重華殿前氣氛凝肅,每個人臉上都緊繃著。
張皇后看他一眼,心道,這可真是的確是‘掏心窩’的話!
賈元春輕輕為他倒酒,也抬眸看了一眼這個打了天下,又敢當著諸多屬下面說出殺功臣話的男人。
楚延道:“西漢時,樊噲曾救漢高祖,多年後高祖卻要死前處死樊噲,又曾有蕭何月下追韓信,多年後韓信也被呂后、蕭何等人伏殺,連與高祖在沛縣起兵的蕭何也要自汙名節才能保全,他們難道與高祖沒有情誼嗎?”
褚明,李長進,徐志易等,都默然。
楚延又道:“李世民在長孫無忌等人的支援下,發動玄武門之變,侯君集也在五位功臣之中,被李世民授右衛大將軍,封國公,名列凌煙閣,功名富貴已到了人臣極點,可侯君集也因與太子謀反而被誅殺。”
“明朝自不必多說,死的功臣能有一籮筐。”
“每個朝代的每個功臣,死因各不相同,要詳細說來,幾天幾夜說不完。”
楚延笑道:“但以我看來,無非就是三個,一是功高蓋主,二是君臣猜忌,三是司馬懿!”
“司馬懿?!”
眾文臣武將都疑惑看向大王。
楚延繼續道:“我不怕功高蓋主,造反的義軍是我練出來的,幾次大戰我也身先士卒,論功勞之大,我當為第一!即便你們日後再領兵打仗,功勞也大不過我。”
褚明笑道:“大王過於自謙,我等些微之功便是加在一起,也不及大王一半。”
楚延一笑,繼續說:“我今年二十五,你們的年紀都比我大,因此我也不擔心你們成為司馬懿,總會是你們先死,我最後死。”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司馬懿是這意思。
楚延看向他們:“因此,新朝以後幾十年,若是有殺功臣的,必定出在君臣猜忌上!”
張皇后靜靜聽著,在心裡推斷其為人。
他是造反成功的賊王,為人極為霸道,只是多數時候都藏起來,裝出好說話的樣子。
這一番話說得坦蕩,可究竟是真是假,還得看他日後如何做。
賈元春也在默默聽著,偶爾為他倒一杯酒,不敢多倒,怕他喝壞了,皇后娘娘一直默不作聲,除開第一次為他倒酒外,其他時候都是安靜的坐在他身旁。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起身行禮,齊聲道:
“臣等必不負大王恩!”
楚延一笑,朝他們揮手:“都回去睡覺罷,明日犒賞三軍,後日南郊祭天!”
眾人再行一禮,站著沒有動。
楚延起身,和張皇后與賈元春離席,太監忙把馬牽來,又把轎子抬到二人面前。
楚延看了看她們華麗宮裙中曼妙多姿的身子,低聲笑問:“今晚月色正好,二位美人一起陪本王如何?”
一旁跟隨的幾個太監宮女,都聽到了這話,不禁抬頭看一眼皇后與賢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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