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滿懷期待道。
並未提起林妹妹,只說求林妹妹。
賈璉也答應下來,反正他只是轉述,向皇帝求情的是寶玉、林妹妹和寶妹妹。
叮囑他繼續幹活後,賈璉出營帳,騎上他的驢子再往城裡去。
回到賈府,給二門外的太監說一聲,叫婆子進去通報,不去打擾賈母,只讓人把王熙鳳叫出來。
不一會,身穿硃紅梅花紋樣立領衫子,妝容華貴的王熙鳳,便領著平兒出到二門處,見到了身穿灰布長衫的賈璉。
“二爺今兒怎麼又回來了?”
王熙鳳語氣裡透著一股怨氣。
賈璉朝她作揖,恭敬的稱她:“二奶奶,今兒回來是有件事跟奶奶稟報。”
一口一個奶奶,王熙鳳神情不變,平兒卻是忍不住看向她,又看向璉二爺。
這對夫妻大約是沒辦法再好了。
“什麼事?”
王熙鳳倚在門口上,不鹹不淡的問道。
賈璉先把軍營中家裡人的情況大致說一說,再提起了寶玉的事。
“三百兩?!”
王熙鳳眼睛都瞪大了,“好你個璉二爺,你要從中抽取多少油水?!一開口就要三百兩,前兒葬珍大哥,滿府上下連幾十兩銀子都拿不出,還是秦大奶奶做主才有了銀子……你這會子一張口就要三百兩!”
到底是瞞不過她!
賈璉只得說道:“你不知我要打點軍中的管事,否則老爺他們豈能輕鬆?趁如今林妹妹還受寵,你只管悄悄的……我在外書房還有兩千三百兩銀子,你也取五百兩出來,我一併帶走。”
“原來你還藏了幾千兩!”王熙鳳冷笑道。
“那是我救命錢,好奶奶,你別打那些錢主意,權當是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悄悄的去取了給我吧!”
“沒有!”
王熙鳳一口拒絕,賈璉千求萬求,她就是不開口。
還是平兒看不下去了,笑說:“二爺,昨兒寶姑娘帶人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登記在賬,外書房的銀子是無主之物,怕是已被收入官中。”
這話不亞於晴天霹靂,叫賈璉心痛萬分。
王熙鳳冷笑幾聲,“這銀子有也不給你,全是你在外偷雞摸狗用的銀子,當我不知道?你跟鮑二家的往日裡做了什麼?”
賈璉知道她是還把自己當做丈夫,又是無奈又是心痛銀子,半晌才說:“你好歹去跟林妹妹說一聲,把寶玉房裡的東西拿一些出來。”
王熙鳳知道他是要拿走去當掉,但見他這副可憐樣,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也就心軟了,叫他等著,與平兒進大觀園,去瀟湘館找林黛玉。
“寶玉……”
聽聞他在軍營中的慘狀,林黛玉心如刀絞,顧不得其他,一口答應下來,許她去怡紅院拿走一些東西,送到軍營去。
王熙鳳道:“雖給了他銀子,可軍營中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太監是暗奪,那些兵是明搶,恐怕就是送幾千兩進去,也被他們搶光!”
林黛玉默默流淚,泣聲道:“叫他少惹些事,不可再衝動,更不要言語冒犯別人……只再忍幾年,事情或許有轉機。”
如今大乾才剛開國,元春等人再受寵,那乾王也不會馬上赦免賈家。
王熙鳳嘆了口氣,說:“怕是他受不住了,你璉二哥還說,寶玉求你和寶丫頭去跟皇帝求情,赦免了他。”
黛玉聽了,渾身只覺冷然如寒冰侵骨,眼直愣愣的盯著王熙鳳:“他真說了這話?”
“是說了。”
黛玉五內俱焚,一口氣悶在胸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王熙鳳和紫鵑平兒都嚇壞了,忙來勸慰她,又趕忙派人去二門叫太監把太醫叫來。
“不要叫,我這身子不打緊。”
黛玉嘴角帶血,自己用手帕抹了抹。
紫鵑見她臉頰煞白,卻沒有淚水流出,很快鎮靜下來,叫王熙鳳去怡紅院,把賈寶玉要的東西取走,“去官中取三百兩銀子送給他,叫他……用著。”
黛玉低聲說:“銀子先支使了,我明兒再進宮,給皇帝謝罪。”
王熙鳳也十分無奈:“如今我們家再不像以前揮霍無度,幾百兩銀子都得求到皇帝,這算什麼理?罷罷,你好生歇息,也別說入宮了,你這身子要先調養好。”
吐的那口血真叫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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