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事情,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她逃也逃不開。
“姑娘想通了?”
紫鵑笑道,她也看出來了,因為黛玉喝藥都快了許多,只三兩下,就把往日裡需蹙眉半日才敢喝的藥喝完了。
“大姐姐回宮時,我與她一起進宮。”黛玉道,重新躺回床上。
說來也怪,一旦她真正接受入宮的事,她的身子就好像迴光返照似的,變得輕鬆許多,才剛閉眼,她就睡了過去。
見她很快睡著,紫鵑碎碎念:“好歹吃了飯再睡,姑娘身子那麼瘦,全賴往日裡不好好吃飯……”
她不知道,黛玉夢中又見了一次乾王楚延。
……
元春回到家中,少了其他親戚後,一家人在賈母屋裡團聚。
迎、探、惜三位姑娘,再加上她,賈家四位女兒都在這了,賈母尤其欣慰,緊緊拉著元春的手,流淚了又很快笑起來,與她們說些閒話,不提其他傷心事。
除開惜春外,迎春和探春都入宮過了,且從她們大致透露的訊息,皇帝對她們很滿意,將來也要收她們入後宮。
“寶玉若是也在,見到你回家,不知該有多高興。”王夫人突然說。
賈母看過來,訓斥她:“我才剛說過,再不提在外頭的男人們,你還多嘴多舌什麼?是想叫我們家的人都被賜死才甘心?!”
王夫人忙站起身,不敢言語。
不過,如今她有一個貴妃女兒在,元春笑著勸幾句,賈母就緩和下來,讓王夫人再坐下。
傍晚,賈家久違的開宴席。
賈元春受寵為妃,她只吩咐一聲,家裡的婆子就出門採買宴席所需,賈家上下人都高高興興的準備晚宴。
賈母仍有些擔心,問她:“你回來時,皇上可有允許你請我們吃宴席?”
元春笑道:“老太太儘管放心,陛下雖未有提及,但只是尋常家宴,我還是能決斷的。”
賈母看著這孫女,上回省親時,她身旁一群太監女史,做足了貴妃排場,賈府上下人對她敬畏交加。
可眼下,她這個孫女身邊只有昭容彩嬪服侍,也不穿貴妃的衣服和七翟二鳳冠,卻才真正有受寵妃子的樣子。
她敢決斷一些小事,說話做事也不再畏怯,變得溫婉平和,便是昭容彩嬪兩位女史,再和上次一樣叮囑她注意貴妃儀態,她也只是略聽一聽,不再畏懼宮中規矩。
“大丫頭,你這些年在宮裡受苦了!”
賈母兩相對比,很容易看出元春的變化,是因為新皇帝入主皇宮後,待元春極好,才叫她變成這樣。
賈母不禁看向迎春和探春,有那樣的皇帝在,她們入宮不至於受太多的罪。
……
宴席畢,元春與母親回到家中,母女二人坐下促膝長談。
只是王夫人掛念軍營中的寶玉,又再次提起,懷著期待的問她:“元丫頭,你跟我說,皇帝是否有赦免寶玉和老爺的意思?是要等三五年,天下平靜了才能赦免?”
元春說是,解釋說:“陛下雖恩寵我,已為賈家多有開恩,我再不能求陛下赦免賈家。”
“二姑娘和三姑娘求情呢?”王夫人急忙問。
元春輕搖頭,“縱使她們受寵,也要三五載。”遲疑片刻,說道:“陛下或許對寶姑娘、林姑娘更喜愛,若是她們開口,或許能有轉機。”
王夫人不禁皺起眉,若是要去求寶釵,她只能去求妹妹,若是求林丫頭,又繞不過老太太。
“母親。”
元春柔聲勸她:“陛下有說過,寶玉嬌生慣養,需要在軍營中磨礪一陣子,再觀成效,或許能磨掉他身上的脂粉氣,叫他不再混跡於後宅中……陛下還見過蘭兒,說他有中進士的才華品性,將來賈家復起的希望,或許就在蘭兒身上。”
王夫人久久才長嘆一聲:“蘭兒到底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若有機會,可再向皇帝求情,我不期望寶玉能成材,只求他平平安安的。”
元春答應下來,卻深知,她再不能開口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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