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我來瞧襲人姐姐了,她可起床了?”
史湘雲來到怡紅院,笑著說了一句,一屋子丫鬟們都出來迎她。
襲人也出來了,見到她後,忙上前行禮:“見過史妃娘娘!”
湘雲惱道:“才幾日功夫你就和我這樣,再不像先前那樣待我,既如此,我也不來瞧你,更不敢麻煩你,我走了罷!”
說著轉身就要走,卻又回頭瞧她一眼。
是要她挽留之意。
襲人笑著拉住她手:“好姑娘,跟你說句頑話你就當真了,我是恭喜姑娘有了終身依靠。”
湘雲臉一紅,並不搭話,與她們進屋去了。
襲人斟了茶來,怡紅院丫鬟們都在一旁,麝月,秋紋,碧痕等,見她喝了一口茶後,晴雯便問道:“雲姑娘,寶二爺可還能回來?”
一時間,屋內丫鬟們都看向她。
湘雲道:“皇上說了,賈家無功於朝廷,縱是賈家姑娘進宮服侍,功勞也不足以赦免賈家人。我看他意思,是要罰寶二哥他們服徭役幾年,才肯念在賈家姑娘服侍的功勞上,赦免了他們。”
晴雯聽了,冷笑道:“原來皇帝是要用這手段來拿捏姑娘們!”
湘雲忙說道:“他也不是那樣惡毒的人,他行事堂堂正正的,成王敗寇,賈家、史家、王家都該有這場劫難。”
晴雯閉了嘴,知道眼前的史大姑娘已是宮裡妃子,她自然是向著皇帝丈夫的。
湘雲見她臉上冷冷的,便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可皇上明明白白的跟我們說,他罰我們幾家,就和我們幾家使喚奴僕一樣,都是仗著有權有勢。”
又看向襲人,“十年前我們在東暖閣住著,你說我們關係雖好,卻終究是不同,我是小姐,你是丫頭,如今我沒封妃,也跟你一樣是丫頭了!”
麝月幾人都有些驚訝,皇帝竟和雲姑娘說這些?
雲姑娘性情豪爽,把襲人、平兒幾人當做姐姐,從不擺小姐的架子,因此能跟她們這些丫頭說出這番話來,縱然她受寵,即將當妃子也是一樣。
除開她,園子內再沒人會這樣說。
晴雯問她:“怡紅院,還有這園子,將來又怎麼樣呢?”
湘雲笑道:“皇帝許你們出去嫁人,你們若是不肯嫁軍士,等過些日子,我再跟他求情,放襲人姐姐和你們出去罷。”
原先她管不了賈家事,可如今不同了,她能把襲人、鴛鴦、平兒都放出去。
“多謝姑娘記著我們。”
麝月幾人給她道謝,卻不見有高興的樣子。
湘雲忽而神情黯然,“可惜金釧姐姐不在了。”
晴雯冷笑道:“雲姑娘快別說這些,前兒因為這事,玉釧在林姑娘寶姑娘面前說了一番話,惹得太太很不高興,如今你又提起,太太知道你在我們跟前說,又該拿我們的不是了!”
湘雲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也就不再提這事。
襲人在一旁看得真切,深知人有親疏遠別的道理,雲姑娘縱然惋惜跳井死了的金釧,可王夫人是她親戚,寶玉是她從小玩到大的二哥哥,她再憐惜金釧,也不會因為這事而太怪罪兩人。
想到這,襲人笑道:“按理,我不該說雲姑娘的不是,可如今你也進宮了,怎麼還隨便的叫人?”
“你說誰?”湘雲不解。
“聖上。”襲人畢恭畢敬的。
湘雲這才恍然,低頭想了一陣,又噗嗤笑起來:“我在皇帝面前也這麼說,他也不惱,可見宮裡過日子未必有外邊這樣嚴格。”
她並不把這件事放心上,抬頭看向襲人和晴雯等人,說:“你們可要出去?”
“寶二爺真不能回來了?”晴雯再問一次。
“回怡紅院?大約是再不能了。”
晴雯閉了嘴,不再說什麼。
湘雲又看向襲人,麝月她們,笑道:“你們都不想出去?怎一點也不高興。”
麝月道:“不是我們不領姑娘的情,而是心中也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湘雲點頭,“既這樣,那等之後再說罷,襲人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要和大姐姐搬去側殿住了,你來幫我收拾東西!”湘雲笑道。
“這點小事也說求,我現在每日只做些針線,正閒著,才剛被你取笑整日不幹正事。”
“前些天我來怡紅院,見到是誰還在賴床?”
兩人說說笑笑的出去了。
留下的麝月忍不住問她們:“你們要出去,還是要留?雲姑娘念舊情,關照襲人也順道念著我們,向皇帝求情放我們出去。”
秋紋說道:“雲姑娘、大小姐兩個搬入側殿,主殿是要留給皇帝來住?”
“說不準,也許是。”
她們議論的同時,和湘雲出去的襲人也在悄悄問她:“皇帝給你許諾封妃了?又是叫你管寧國府,又準你搬入側殿。”
湘雲紅著臉,笑著不說話。
她怎麼好意思說親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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