燻蒸床間以布簾分隔，互不可見。
燻蒸需直接接觸面板，衣物無法替代。
部位不同，顯露位置各異，若僅露腰尚可接受，涉及背部或臀部則顯然不妥。
男女分室？軋鋼廠醫院並無此條件或未考慮。
一句“隨便看”讓隔壁的劉隊長浮想聯翩，而李衛國作為專業醫生毫無雜念。
醫術提升後，腦海中存滿各類人體影象，更不會輕易動搖。
輕觸王鳳男腰部略作檢查，李衛國迅速判斷出病因——腰椎小關節紊亂。
簡單來說，因長期不良姿勢導致腰椎錯位排列。
治療這種病痛，推拿正骨最為有效。
李衛國讓王鳳男側臥，一手扶住她的臀部，另一手按在肩上，雙掌同時朝反方向用力，“咔啦啦”幾聲響過，腰椎便已歸位。
他試探性地一摸，果然復原了。
“好了，王大姐，站起來走幾步試試。”
“哎喲，小李大夫，我得批評你兩句。
怎麼叫我姐？該叫嬸子或姨兒！”
後世的女人愛被人喚作姐姐，哪怕六十多歲，也喜歡年輕人叫自己大姐。
可這個時代不同，四九城的人都想顯得沉穩，喜歡拉長輩分。
哪怕你比別人小一兩歲，叫人叔姨也不會惹人厭，反而覺得很有面子。
王鳳男看著像三十多歲，擱在後世，可能還自稱寶寶。
李衛國因兩世記憶，實際年齡遠超她，喊姨都覺得難以啟齒。
但風俗如此，他也無需糾結太多。
活動一下後，王鳳男喜形於色。
“嘿，小李大夫，還真別說，經你這麼一治，效果真不錯！”
李衛國翻了個白眼，這軋鋼廠的人怎麼都這麼健談？
其實不用她說，單看情緒反饋就明白了。
正面情緒值+44！
正面情緒值+66！
正面情緒值+88！
與胖嬸一樣，王鳳男越活動越高興，病情恢復超出預期，提供的正面情緒值也隨之增加。
聽見簾外傳來的驚喜之聲，劉隊長愈發焦急。
“小李大夫，幫我看看行嗎？”
“可以！”
劉隊長沒想到對方答應得如此爽快，立刻貢獻了一單位正面情緒值。
交談中，李衛國得知劉隊長是保衛處的大隊長。
那時大企業的安保不同於後世的保安，不僅有執法權，編制也特殊，不少不歸企業管轄，有些乾脆就是派出所，如某廠派出所、某礦派出所之類。
劉隊長若按行政級別算，屬於正科級，在縣裡相當於治安局長。
不過，李衛國為他診治主要是看重其提供的正面情緒值多，並非因職務高低。
選他時，李衛國並不清楚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劉隊長是在訓練時閃了腰，屬急性腰肌勞損。
劉隊長和胖嬸雖同為扭傷，卻有不同，具體而言是滑膜嵌頓。
簡言之，腰部滑膜被夾於兩節脊柱間，此病通常疼痛劇烈，嚴重時行動困難，易給人病情嚴重的錯覺。
但在專業醫生看來，這不過是小事一件，診斷明確後，治療輕而易舉。
李衛國讓劉隊長躺下，將雙腿彎曲並反覆用力按壓其腰部數次。
“好了，起來活動試試。”
因腰椎彎曲，滑膜從脊柱間拉出復位，病灶消除，疼痛自然緩解。
然而，嵌頓的滑膜常會受損，恢復需時，非一時可愈。
李衛國醫術精湛，但無法逆天改命，無法令受損組織瞬間康復。
即便如此，劉隊長已感滿意。
來時由兩人攙扶，如今適度活動便能行走自如，症狀大幅改善，豈敢再奢求更多。
短短一上午，李衛國治癒三名患者，獲近千元正面情緒值。
加上理療提供的額外值，僅上午所得已足夠抽獎。
空間物品繁多不便攜帶，他未急於抽獎，打算晚歸後再行決定。
稍作整理，用餐時間至。
李衛國提著飯盒欲往食堂，卻被胖嬸攔下——她右手提飯盒，左手拎饅頭，用身軀推開房門闖入。
“小李大夫，別去了！今日我請客！”
話畢，胖嬸利索地擺好桌椅：“快來趁熱吃，我在廠門口飯館點了兩道菜！”
李衛國尚未回應，門再次開啟，王鳳男攜新竹殼暖水瓶進入。
“喲，胖姐動作真快，已經開始吃了？”
王鳳男亦未空手，手中暖水瓶嶄新閃亮。
“小李，你治好我腰，我沒什麼可謝，家多一個暖瓶，你帶回去用吧！”
李衛國有些遲疑，暖水瓶稀缺難購且昂貴，何以在王鳳男口中如此隨意？
胖嬸在一旁解釋：“小李，拿著便是，莫與王鳳男客氣，她家不缺這些。”
王鳳男並未責怪胖嬸多嘴，畢竟她丈夫的工作並非秘密：“小李，這老胖的東西隨便吃，她男人做採購的，家裡不缺這些，不然她哪能吃得這般胖！”
“哼！論起本事，她男人可比不上你家那位！”
兩個女人較上了勁，幾句話下來，李衛國便明白兩家的男人確實都不簡單。
王鳳男的丈夫是供銷社副主任，而胖嬸的丈夫則是軋鋼廠採購科副科長，雖同為副職，但影響力遠超常人。
於是，李衛國毫不推辭，欣然接受了王鳳男送的暖瓶，以及胖嬸提供的大白饅頭、京醬肉絲和溜肉片。
胖嬸與王鳳男剛離開，劉隊長便趕來，二話不說放下幾張票後便走。
李衛國拿起一看，是酒票與煙票，遠遠喊了聲謝謝，卻沒有追趕。
這些東西對普通人珍貴，但在保衛處大隊長面前卻不值一提。
人作為社會性生物，不應過於特立獨行，若人際交往缺失，只剩規矩與制度，那便是冰冷的機器世界，而非人類社會。
李衛國並非聖母，也不是濫好人，他不會向窮人索取，也不意味著他會拒絕富人的饋贈。
既然對方主動送來，且不影響其正常生活，李衛國若仍擺出清高的姿態，拒人千里之外，那他不如退出世俗，找個無人打擾之地修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