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食堂，李衛國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今日的大鍋菜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其中的豬肉。
巴掌大小的肉片竟佔了整道菜的四分之一，滿滿一大鍋，肉片堆積如山，令人望而卻步。
村民們更誇張，不論老少，碗裡的菜都堆得高高的，抓起的大白饅頭至少四五個，根本顧不上能否吃完。
周自強讓人給李衛國盛了一碗菜和四個饅頭，兩人來到一棵大樹下，一邊乘涼一邊用餐。
“老李，你覺得咱們食堂的飯菜咋樣？”
李衛國咬了口肉，“挺不錯的，香而不膩，軟硬適中，真香！”
周自強哭笑不得，“我是問你覺得這標準如何，不是問好不好吃。”
李衛國爽朗一笑，“標準肯定沒問題，這種水準，大多數城裡人都比不上。”
周自強苦笑著搖頭，“我去過別的村子，就咱們村這伙食，在全公社算是墊底的。
有些村子每頓都有兩葷兩素四個菜，還配骨頭湯或雞蛋湯呢……”
“哇……”
即便聽聞過一些公社食堂的故事，但親身體驗還是讓李衛國感到意外。
“老周，依你看，那些村子能撐多久？”
周自強冷哼一聲，“撐多久？我覺得撐不到三個月！”
李衛國搖搖頭，“我覺得您低估了，您只算他們吃的，沒算他們浪費的。”
“啥？浪費？這麼好的東西還能被浪費？不可能！”
李衛國示意他冷靜，“別光說別的村，咱們村以後也一樣……現在是剛開始，大家肚子空，沒人浪費。
時間長了，忘性大了，浪費肯定少不了。”
到時候你吃兩碗菜五個饅頭，我只能吃一碗菜三個饅頭，這絕對不成！就算我吃不完，也不能吃虧，哪怕多吃點，吃不完也得倒掉！
並非人人都壞，但也難保人人皆善。
在一個群體中，一旦有幾個敗類出現，很快就會讓整個氛圍變得惡劣。
看到他人浪費，有些人便會效仿，一同糟蹋，否則便覺得吃了虧。
“嘶……“
周自強並非愚鈍之人，經李衛國點醒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或許是因夏日炎炎，才讓他如此冒汗。
“誰敢浪費，我定不饒他！“
李衛國無奈苦笑：“單靠看管無濟於事。
“
“怎會管不住？若真如此，我就限制每人分量，看還有誰亂扔！“
李衛國輕笑：“這樣怕是又要有人去公社舉報你爹和我了！“
周自強沉默。
即便身為資深幹部，周自強仍低估了即將到來的難題。
時代變遷太快，許多人的觀念跟不上步伐。
“小七，依你所言，難道就沒解決之道了嗎？“
李衛國搖頭：“並無良策。
人力有限，勢單力薄，只能盡力補救。
若最終不成，也非你我之過……
周自強嘆息。
兩人交談足足兩小時。
周自強步履沉重離去。
望著老周略顯佝僂的背影，李衛國低聲道歉。
抱歉，為了讓周自強足夠警覺，李衛國誇大了困境。
李衛國當晚未歸，決定在家中留宿一夜再走。
晚間，依舊前往大食堂用餐。
雖不及中午豐盛，卻也有二合面饅頭、大鍋菜，另加棒子麵粥。
只是菜餚中的豬肉較中午稍少，不知是否受周自強影響，每人僅限兩片。
……
次日清晨，李衛國再次品嚐了一頓當地餐食。
主食依舊是二合面饅頭搭配棒子麵粥，菜品換了，不再是大燴菜，而是老四九城常見的辣菜。
所謂的辣菜，其實並非加入辣椒的菜餚，其實就是醃製的芥菜。
因其本身帶有辣味，故被稱為辣菜。
這頓早餐很平常，和現在城裡人的飲食差不多。
普通的老四九城居民並非每日都能享用油條豆漿或麵茶油餅，外出就餐只是偶爾之事，多數還是在家煮粥、吃窩頭、配鹹菜。
告別家人後，李衛國徑直往西山趕去。
大鍋飯時期，眾人吃喝無憂，還未有人重視山中的獵物，這是李衛國最後的捕獵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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