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武生們的反應不同:家境殷實的,神色從容,談論自費飯食會有什麼;手頭不算寬裕、不夠包月的,在糾結猶豫,是否咬牙先按頓吃幾天自費飯食,看看效果;那些進來學武已然是砸鍋賣鐵,家中沒給什麼餘錢,按頓一兩日都吃不起的,則是低頭自卑。
莊瑾將眾人反應一一收入眼底,暗道:‘平師真是好話術,將自費飯食與拿捏氣血、成為正式武者掛鉤,這般只要手頭有餘錢,肯定要咬牙吃自費飯食,哪怕按頓……剩下還是吃不起的,那就是真吃不起了。’
‘平師打的這個好廣告啊,不知食堂給沒給好處……不過,就算平師私下收了食堂好處,說的這話也應是有一定道理的。’
莊瑾算算剩下的銅錢、碎銀子,大概有六百四十多錢:‘交了包月的六百錢,還能剩下四十多錢週轉,不錯!’
雖然這一下子幾乎要耗竭存款,但他並無糾結,瞬間就決定這筆錢要掏——他不是守財奴,此前節省不過是想留待用到刀刃上,如今正是這般時機,自然不缺‘千金散去還復來’的梭哈豪氣。
嗯,再次感謝談三等人的饋贈。
“瑾子,你要是手頭緊,我這邊可以給你湊點。”熊磊臉上有些肉疼,卻還是開口道。
之前領取被褥鋪蓋時給五錢好處費他都摳搜心疼,此時說出借錢這話也就是莊瑾了,若是別人想都別想——因為領取鋪蓋時莊瑾幫他避開可能禍事、上午樁功指點,他自詡也是知恩圖報滴!
“謝了,熊哥。”莊瑾婉拒:“不過不用,真有需要,我不會客氣。”
來到食堂,免費飯食與自費飯食分開,免費飯食這邊是青菜蘿蔔、糙米湯;自費飯食則是蘿蔔炒肉、大白精米飯、大骨頭湯,可見蘿蔔炒肉中油汪汪的肥肉,大白精米飯騰騰冒著熱氣,大骨頭湯中油花浮動,蔥花、香菜肆意舒展,端的是誘人無比。
自費飯食自有自錢的道理,看賣相就大不一樣。
莊瑾、熊磊兩人過去排隊,在自費飯食這邊交錢登記,令他們有些驚訝的是,那個貪圖小便宜、開絡湯都要沒臉沒皮多佔些的錢文德,竟也是捨得,交錢付了包月的自費飯食。
除此之外,還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們同宿舍的一個武生,一人交了兩人份的包月飯食錢,一人吃兩人份自費飯食,因為這驚人之舉,莊瑾都記住了此人的名字:畢愷。
交過包月飯食的錢,領了飯食,莊瑾、熊磊來到一處桌子坐下。
熊磊早就飢腸轆轆,狼吞虎嚥。
莊瑾也是深吸一口香氣,看著這自費飯食,對曾經乞兒的他來說,這已然是珍饈美味,夾了一塊蘿蔔咀嚼嚥下,好似能感覺其中的油水一點點浸潤脾胃,滋養四肢百脈,習練一上午黑煞樁功帶來的疲憊,在此刻短暫的小小幸福、滿足中也彷彿消散化去了。
……
飯後,其他武生大多回了宿舍,畢竟吃的飽飽,又是午後一天中最暖和的時候,難免睏乏,加上上午習練樁功的疲憊,去歇息了。
下午學武,則要到未時(下午一點)開始。
莊瑾並沒回宿舍,來到演武場,習練黑煞樁功,他自然也有疲憊、睏乏,但能對抗這種惰性,自省自律。相比上午時演武場的嘈雜,此時就沒什麼人了,顯得清淨,找個角落一個人演練著,體味氣血流動,嘗試凝練那一點純之又純的內息。
值得一提的是,熊磊並沒和他一起,說去宿舍歇息一會兒,對方也不是他附庸,什麼都要跟著他,莊瑾更不是做什麼、哪怕上廁所都要找人一起的性格,並沒受到影響,專注自行習練著。
在練習了三遍樁功後,時間已快到未時,武生陸陸續續來到,熊磊也過來了,湊過來神神秘秘道:“瑾子,你還記得上午兩個武生給平師塞錢,希望得到指點麼?”
莊瑾微微點頭,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古怪,要說平永峰剛正不阿、不是收錢開小灶的人,可那反應也有些太過了,想必其中另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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