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武者,運轉調動內息,耳聰目明遠超常人,他藉著從窗戶照進來的一簇月光,看到屋內昏暗的光線中,汪睿不知從哪找了一根拇指粗的繩子,從背後套住了畢愷脖子,用膝蓋頂住畢愷後背,狠狠向後拉著繩子,臉上是瘋魔般癲狂的病態笑容。
畢愷則是如蛤蟆般側趴著,被從背後勒住脖子,臉色通紅,雙目暴凸,雙手捂著脖子,掙扎中被子掉落,求生的本能讓他雙腳下意識摩擦著床鋪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其實,畢愷已成為正式武者,本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的,奈何他沒有警惕,熟睡中冷不防被汪睿偷襲,有心算無心,直接被繩子勒住脖子,窒息背氣,這種異常狀態下,畢愷又是今晚才突破的正式武者,對內息運用尚不純熟,根本難以凝神調動內息,甚至別說調動內息,這種狀態下聚力都難,就是本能的掙扎,也因為這個姿勢絲毫夠不到汪睿。
畢愷、汪睿兩人床鋪挨著,此時,他們旁邊的武生也是驚醒,看到後卻是本能遠離——人性本私,見到危險第一反應自然是躲避,而不是去靠近危險源頭。
然後等他們反應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很難為畢愷冒著風險,去直面此刻癲狂的汪睿,火中取栗。更別說,連日以來、還有今晚畢愷突破正式武者那番炫耀,早就讓他們心中不平衡至極,此刻看到畢愷的慘狀,甚至內心頗有一種陰暗的、不可宣諸於口的快意。
唯一例外的,是莊瑾!
‘今晚畢愷炫耀突破,我就覺得汪睿有些不對,果然出事了。’
莊瑾眼眸深邃,洞若觀火:從第七日向啟晨率先拿捏氣血開始,練武場中氣氛就越來越浮躁,甚至延伸到宿舍來,而近幾日接二連三有人突破武者,但宿舍九成多的人卻還是連拿捏氣血無法做到,兩相對比,更是將這種浮躁的氛圍推向了極致。
今晚畢愷突破武者的又一次炫耀,毫無疑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今夜,畢愷終於為自他第一日以來的炫耀、人前顯聖,招來了猛烈的反噬。
他腦海中轉過這些,然後下一瞬就是飛快思索著是否出手,以及其中利弊:‘不出手,省去面對汪睿,但若是畢愷這個正式武者真的出事,作為同宿舍的我,說不得要也受一點牽連、擔少許干係;若是出手,代價是面對汪睿,收益是救下已是正式武者、看上去又挺有錢的畢愷,獲得對方好感,以及對方後續可能的報答。’
利弊一目瞭然。
還有一點需要提及的是:直面此刻癲狂瘋魔狀態的汪睿,若是宿舍其他武生,可能會有危險,但對如今的莊瑾來說,這危險卻可以忽略不計。
——身為正式武者,區區一個汪睿,只要不是被有心算無心,甚至就算被偷襲,只要稍微多一點警惕,對方根本不夠打!
同時,在利弊之外,莊瑾此刻腦海還浮現起一件事來,侯勇找來當晚,汪睿嘲諷奚落,畢愷為他說了一句話解圍。
他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但恩怨分明,雖說畢愷當日開口不算什麼了不得的恩情,甚至別說恩情,就連人情都很勉強,畢竟就是對方不開口,他也能處理,只是畢竟是一份善意,他認!
思及此處,莊瑾心中天平頓時有了傾向,既有決斷當即出手。
“讓開!”他沉喝一聲,穿過身前武生,身形如大鵬展翅躥了過去,來到畢愷、汪睿兩人跟前,一掌按在汪睿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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