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行離開沒片刻,羅欽便腳步匆匆地從外趕回,衣襟上沾著些晨露,顯然是一路疾奔而來。
“老闆,那人的身份查到了。”他一進門便喘著粗氣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所指自然是昨夜取了魏初升性命的黑衣人。
元照端著粥碗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他,眉梢微揚:“這麼快?他是什麼來頭?”
羅欽抹了把額角的汗,答道:“此人名叫程曉東,是城西慈幼院的雜工。”
他頓了頓,補充道,“太守蘭序任上建了不少慈幼院,專為收留孤兒與孤寡老人,他便在其中一處做事。”
“就這些?”元照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就這些。”羅欽點點頭,接著介紹道,“這人年幼時是乞丐,長大後在一家酒樓做過夥計,後來遭人誣陷偷東西被趕了出來,之後便一直在慈幼院裡當雜工,平日裡低調得近乎隱形。”
“他平日裡行事可有異常?”元照想了想問道。
羅欽搖搖頭,“百曉門那邊沒查出什麼異常,此人無親無故,無朋無友,在旁人眼裡就是個孤僻的怪人。”
“看來這不過是他的一層偽裝。”元照若有所思地攪了攪碗中粥,隨即指著唐景行剛坐過的凳子,“還沒吃早膳吧?坐下一起吃吧。”
“得嘞!跑了大半天,早就餓壞了。”羅欽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
時間轉眼來到深夜。
元照換妥夜行衣,對阿青道:“阿青,你乖乖在房裡修煉,姐姐出去一趟。”
阿青眨了眨眼,帶著幾分期待問:“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元照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堅定:“這次不行,太危險了。”
夜探太守府絕非兒戲,阿青終歸只有三品修為。
“哦……”阿青沒有胡攪蠻纏,只是耷拉著腦袋,語氣裡滿是失落。
元照見狀,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轉身正要走,老狼與雪蕊卻一前一後湊了過來,尾巴搖得歡快,顯然是想跟著同去。
她連忙停下腳步:“你們也留下。”
帶著這兩個顯眼的大傢伙,跟自報家門有什麼兩樣。
“嗷嗚?”老狼愣在原地,耷拉著耳朵,一雙狼眼寫滿不可置信。
連我都不帶?
雪蕊則用大腦袋一個勁蹭她的腰,喉嚨裡發出嗚咽的撒嬌聲,親暱得緊。
“撒嬌也沒用。”元照按住雪蕊的腦袋,語氣不容置喙。
雪蕊“嗚”了一聲,乾脆趴在地上,把臉埋進爪子裡,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安撫好兩個大傢伙,元照出了房門,剛走到院門口,便見羅欽也換了夜行衣,正屏息等候在那裡。
“出發。”元照低聲說了句,縱身躍出牆頭,羅欽緊隨其後,兩道身影瞬間融入沉沉夜色。
兩人熟門熟路地來到太守府外。
他們如此輕車熟路,只因白日裡早已踩好了點。
比起唐都尉那座富麗堂皇、佔地廣闊的府邸,太守府其實並不算大,約莫只有都尉府的一半,畢竟唐都尉背後有個在江湖上聲望顯赫又家底殷實的岳家。
“進去。”元照對羅欽低語一聲,率先縱身越過院牆,身形輕盈如蝶。
雖是深夜,府內仍有巡夜的下人提著燈籠往來,光線在迴廊間忽明忽暗。
兩人屏住氣息,藉著廊柱與花叢的陰影巧妙避開巡邏隊,依照唐景行畫的佈局圖,很快尋到了蘭亭居住的院落。
院子裡一片漆黑,唯有一個小廝提著燈籠坐在門檻上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燈籠在手中晃悠。
元照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後,一記手刀精準劈在頸後,小廝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軟倒在地,燈籠“咚”地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滅掉。
兩人在院中快速搜尋,很快找到了下人居住的房間。
別看蘭亭只是個公子,身邊伺候的下人倒不少,足有十幾個,分住三間並排的屋子,每間住四人。
“分頭找。”元照壓低聲音對羅欽道。
“好。”羅欽應聲,推門進了最左邊的房間,動作輕得像貓。
元照則進了中間那間。
房裡的人睡得正沉,鼾聲此起彼伏,唯有靠近窗邊的那人警覺異常——她剛推門,對方就猛地睜開眼,低喝一聲:“誰?”
如此警覺,不是元照要找的沐川還能有誰?
這一聲正好省了她挨個檢視的功夫。
元照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欺到對方床前,指尖疾點,瞬間封了對方周身穴道。
那人頓時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眼中滿是驚惶。
元照二話不說,扛起人便往外走。
剛出房門,就見羅欽也從另一間房裡出來,她立刻低呼:“找到了,走!”
羅欽點頭跟上,兩人縱身躍出院子,在夜色中疾奔,足尖點過青石板,只留下淡淡的殘影。
眼看就要衝出太守府,前方屋頂上突然憑空多出一道黑影,如釘在那裡一般。
那人一襲黑衣,臉上罩著鬼面,正是魏初升在迎香樓見過的神秘人。
“擅闖太守府,找死!”那人沉聲喝問,聲音裡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在夜空中迴盪。
元照心頭一凜——這人內力深不可測。她當即把肩上的人拋給羅欽:
“你帶他先走,這人我來應付。”
“是!”羅欽穩穩接住人,頭也不回地衝向府門。
面具人見狀,縱身便要追,卻被元照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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