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
黃景勸諫曰:“臣聞《春秋》之義,立嫡以長。邕王居諸宗室之長,年逾而立,沉穩持重,百姓皆呼'賢王'。陛下若循祖宗成法,當以邕王為嗣,此乃順天應人之舉。”
官家震怒,一日不食。
六月初十。
黃景勸諫曰:“欽天監連報紫微垣異動,主星旁有明光正應邕王府方位。天意如此,陛下何疑?若逆天而行,恐傷國本。”
官家一日不食,問罪欽天監。
六月十五。
黃景勸諫曰:“邕王賢德,有天子之氣,可為皇嗣,承繼山河。陛下無子,若禪讓皇位,可成堯舜之佳話。”
官家久久不言,問罪黃景。
黃景喊冤,直言不敢再上奏,又經諫官上奏說情,官家仁慈,並未治罪。
六月二十。
黃景稱病。
六月二十三。
御街,韓府。
韓章、王堯臣、張放平、江昭幾人,一齊散佈走動,遊玩參觀園子。
“翰林修撰的生活怎麼樣?”張方平以一位老前輩的姿態,隨意問道。
江昭沉吟著答道:“忙歸忙,一天卻也能省下一些時間用於學習,並非是初時瞭解的那樣嚇人。”
事實上,內閣一日的政令量並非那麼誇張,往往也就幾份、十幾份。
絕大多數政令,關鍵點也就幾句話的事情而已。
一旦熟絡了流程,套一套模版,也就兩個時辰左右的工作量。
實際上,編撰政令真正耽誤時間的是斟酌字句,官場的那些老油子,最擅長的就是解讀政令,哪怕是一字之差,也有可能因此而產生過分解讀的問題。
而一旦過度解讀,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此外,政令實在不少,偶爾也可能存在紙張不小心染上墨的問題,那就得再來一遍,非常考驗人的耐性。
張方平緩緩點頭,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當然,肯定沒有江昭這麼忙。
“翰林修撰,以學為主。”韓章叮囑道。
翰林修撰,為國儲才。
工作不重要,學習才是根本。
江昭頷首,他也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眼下翰林修撰的工作量儼然是沒有觸及到他的上限。
他是那種可以一天工作十個時辰,並且休息幾個時辰就生龍活虎的那種人。
“最近這局勢,讓人有些心慌啊!”王堯臣面色沉重,說起了朝政。
這也是幾人聚集的目的。
時至今日,一些事情越來越迷糊,一些事情越來越清晰。
江昭點頭贊同,插話道:“那黃景,要是不出意外,估摸著就是劉沆的人。”
無它,黃景的賀表出了問題。
官家賀壽,集百官賀表,以作沖喜祭天之效。
這賀表,須得三司、六部、五監等部門的主官負責集齊,進而交於內閣,呈奏官家。
一如翰林院,負責收取賀表的就是翰林學士海承晏。
黃景是禮部郎中,他的賀表自然是禮部尚書韓章負責收。
而三司、六部、五監等部門的主官,幾乎都是從從六月十號就開始收賀表。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十三天,各部門的賀表都已經集齊,唯獨禮部,尚有一人的賀表並未上交。
黃景!
這缺的一份賀表,就是禮部郎中黃景的賀表。
須知賀表這種東西,主打一個“全”字。
這是一份也不能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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