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靜淵“一切有我”的眼神,嶽不群心中大定。心裡有了底氣,那“君子劍”的派頭必須給凹起來啊。
只見他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眼眶通紅卻面容剛毅地看向儀琳:“《地藏本願經》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自古正邪不兩立,衝兒他有此一劫,也只是因他是我華山弟子,無關其他。儀琳師侄不必掛礙。”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他們可是知道的,這嶽不群的首徒令狐沖,說是被嶽不群收下的弟子,還不如說是嶽不群夫婦收養的孩子。
從感情上來說,不是尋常弟子可以比擬的。現在因儀琳父親的荒唐之舉,導致令狐沖落入魔教的手中,還不知要受到多少罹難。現在看嶽不群的樣子,竟是要一筆帶過。
君子劍之名,名不虛傳啊。
嶽不群裝作調整情緒的樣子,打著腹稿。微微頓了一頓,就開始說起了今天的正事:“此番邀請諸位同道至此,也是嶽某迫不得已。嶽某本不願言他派隱秘之事,但此事已牽連我五嶽劍派之存亡,在下就不得不說了。”
眾人被這先聲奪人的開場白吸引了注意力,都鄭重地看向了嶽不群。只見嶽不群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了一封信,輕輕展開,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此信是劉兄赴任不久後,寄與我的。”
眾人聽說是劉正風寄給嶽不群的信,都有些驚奇。按理說金盆洗手後,劉正風便不應再過問江湖之事,為何還要在這之後與嶽不群書信往來。
所以他們都拿起了那封信,相互傳閱了起來,所見者無不大驚失色。
信當然是劉正風寫的,不過內容卻是王靜淵定製,嶽不群轉述的。本來王靜淵琢磨著,劉正風和曲洋的關係,好得跟蓋一床被子似的,為了這封信,少不得要用去曲洋的一份人情。
不過劉正風在得知需要代筆的信件內容後,頓時大手一揮,決定不收什麼“潤筆”了。當初嵩山派人挾持他的家人,以圖威脅他。雖然沒有成功,但他每次午夜夢迴,總是忍不住去想,若是當初嵩山派成功了會是怎樣的一番局面。
現下有了致嵩山派於死地的機會,真當老好人沒有脾氣啊?!
於是他不只按照王靜淵的要求寫了,還新增了許多他所掌握的嵩山黑料,作為附贈。
莫大是最後一個看信的,畢竟是幾十年的師兄弟了,這封信無論是筆跡還是遣詞造句。都是劉正風的風格,但是莫大卻不由自主的瞥了眼王靜淵。他總覺得,這裡面有這小子的手筆。
性情暴躁的天門一拍桌子:“嶽兄,此事當真?”
嶽不群面色難看的說道:“我在收到信後,也從多方驗證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我還聽聞……錦衣衛已知曉此事。
我這麼急著邀大家一聚,就是怕這錦衣衛先一步上嵩山。而且眾所周知我,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親如一家。
到時候若是朝廷追究起來……
嶽某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是前朝之時,異族欺壓我漢家兒女,嶽某就算行那刺王殺駕之事也只當等閒。可現在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我華山是斷然不願背上個造反的名聲。”
眾人大概也是存了這種心思,畢竟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五嶽劍派很牛嗎?就算是少林武當攤上這種事,也是伐山破廟的下場。
定閒師太不停的拈動念珠,出言問道:“那依嶽先生所想,我們該如何是好?”
嶽不群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錦衣衛得知此事之前還好,我等齊上嵩山,好好規勸左盟主便是了。
但錦衣衛現在已知曉此事,為今之計,只能讓五嶽劍派不復存在了。”
“啊?”即便定閒師太多年打坐參禪,聽見這話也是不自覺叫出聲。
王靜淵在一旁解釋道:“諸位師伯別誤會,我師父的意思並不是讓我們大家解散宗門。只是現下嵩山揹著我們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們可是實實在在行俠仗義的名門正派啊,對於這種事情毫不知情,犯不著因為他之過,而受到牽連。”
“哼!”天門道長冷哼一聲:“王師侄所言極是,他左盟主做下的好事,與我泰山派有何干系。”
定閒師太口誦佛號,似是預設了嶽不群的提議。莫大從頭到尾沒有說話,但是直到會議結束,他也沒有提反對的意見。不過王靜淵習慣了工作留痕,還是在會後,讓諸位掌門籤認了一份會議紀要。
王靜淵不免感嘆,有些不便提及名稱的宗門為了掌門之位,門人弟子將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因為死的人太多,還得掩耳盜鈴的向外宣稱染疫。
而衡山派,居然連個自閉症都能被推舉為掌門。可見選擇大於努力啊,賽道和賽道之間是有參差的。
剛剛落腳的三嶽,也僅僅只是休息了一晚後,便又出發了。既然已經定下計策,眾人便準備儘快趕往嵩山。以免遲則生變。
四嶽齊上嵩山的隊伍還是很龐大的,這訊息當然瞞不過嵩山派的耳目。也許在其他四嶽從各自門派駐地出發的時候,嵩山派的人已經知道了。
不過對此等訊息,正在閉關的左冷禪絲毫不擔心。這四嶽裡面,莫大和定閒是毫無野心,逆來順受之輩。
天門武功雖好,卻頭腦簡單。唯有這嶽不群還有點意思,可惜的是,即便華山近日有所發展,比之巔峰之時還遠遠不及。而現在的嵩山,比之巔峰時的華山卻是不遑多讓了。
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左冷禪倒想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想來他們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什麼?!脫離五嶽劍派?此事萬萬不可!”坐在主位上的左冷禪萬萬沒想到,這四棵老蔥,一上嵩山就直接給他整了個大的。
天門道長見左冷禪反對,直接說道:“當初五嶽聯盟,是我們各家協商一致後所為。怎麼,現在我們四派想退出,還得你嵩山派點頭了?”
雖然左冷禪現在就想把天門給一劍劈成兩半,但是這種事即便要幹,也得私底下打著魔教的旗號幹。
此時的左冷禪還是笑意盈盈的說道:“左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發突然,不知道各位為何突發此言?是左某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
“左盟主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還是天門道長。
左冷禪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他當然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但是你要不直接說出來,他怎麼好找理由狡辯?難道要一件一件地解釋?
作為始作俑者的王靜淵倒是老神在在的站在嶽不群的身後,絲毫不關心正在高強度嘴左冷禪的天門道長。
因為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
“什麼人?!”
“認不得老子身上的飛魚服嗎?!滾!”
說曹操,曹操就到。嵩山議事廳的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突然一隻套著官靴的大腳,踹開了議事廳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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