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仰庇立刻問道:“蘇澤上疏說什麼了?”
這個御史攤手說道:
“蘇澤的奏疏才送到內閣,我在通政司有熟人,是他提前告訴我的。”
原來是才從通政司送到內閣啊。
詹仰庇盤算了一下,就算是皇帝留中,最遲兩天也能在六科廊見到蘇澤的奏疏抄本了。
詹仰庇想了想說道:“那蘇澤素來喜歡標新立異,拖到今日才上疏,定是反對我的遷界禁變之策!大家現在就起草奏疏,彈劾他!”
很顯然詹仰庇是不準備再等了。
把漢那吉兵圍大同,但是他又不是俺答汗本人,只是俺答內部的一箇中等部落,他不可能長期圍困大同的。
一旦把漢那吉撤兵,邊關的局勢稍緩,那朝堂的注意力就會從這件事上移開。
那個時候再推動遷界禁邊,事情就不這麼好辦了。
在場的御史們,也紛紛地響應詹仰庇,不過真正寫奏疏彈劾蘇澤的,卻要比響應的人少。
蘇澤在六科的戰鬥力已經滿朝皆知,都察院的御史們雖然嘴上喊打喊殺,但這一次也不敢貿然行動,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等看到蘇澤的奏疏再說。
——
內閣中。
高拱揉了揉眼睛,看向空蕩蕩的首輔寶座。
李春芳乞病休了。
老狐狸!
首輔李春芳不在,次輔高拱主持內閣,高拱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權力。
但是這個時候主持內閣,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高拱是贊同俺答封貢,透過貿易安撫俺答部的。
嘉靖朝的東南抗倭戰爭,加上嘉靖末期發生宮災,紫禁城內的宮殿被燒燬,為了重修宮殿又要花錢,幾乎掏空朝廷的國庫。
如今東南倭亂平息,北方邊患又鬧起來,國庫更緊張了。
如果能給俺答封貢,解決北方的邊境問題,那就能節省下大量的銀錢,用來推動高拱準備進行的內部改革了。
可偏偏群臣反對聲浪這麼大,甚至連遷界禁邊這種政策都提出來了,高拱又不敢支援封貢了。
時機還不成熟啊。
高拱長嘆一聲,又看向下手的張居正。
執掌戶部的張居正,肯定更頭更邊患問題,張居正應該是也是支援封貢的。
高拱再看趙貞吉,當家才知道柴米貴,當年主張對俺答強硬的趙貞吉,也只是上書請求整飭邊關軍務,他的態度其實也很明顯了。
難得內閣能在一件事上達成一致,卻被外朝言官給毀了!
至於首輔李春芳?他一般沒意見。
就在這個時候,通政司的官員送來了蘇澤的題本。
“蘇子霖終於捨得上疏了?他這個蘇一疏,還當真是一月一疏。”
高拱笑著拿起蘇澤的奏疏,罕見的開起了玩笑來。
張居正和趙貞吉也看向高拱手裡的蘇澤奏疏,不知不覺中,蘇澤的上疏在諸位閣老心中,也有了特殊的地位。
高拱翻開蘇澤的題本,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奇怪了起來。
高拱放下題本,捏一下太陽穴,突然對下手的張居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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