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驥走在講官的最前面,他瞥了一眼隊伍末席的蘇澤和申時行。
這是皇太子開講後第一次的經筵,少詹事殷士儋讓自己提前準備了講稿。
日講和經筵是不同的。
日講只是日常的講學,經筵則是所有的講官都列席,是相當隆重的活動。
能在經筵上作為主講,這也說明少詹事殷士儋器重自己。
而且這次經筵蘇澤也在場,正好可以好好殺殺他的威風!
等到蘇澤看到自己給皇太子講學時候的樣子,就會明白什麼叫做潛邸舊臣!
等日後皇太子登基,自己這個“帝師”必然要入閣的!
別看蘇澤現在風光,等自己成了閣老,找個理由將他貶官出京好了。
黃驥想著自己擔任閣老後的風光,竟然忍不住都要輕哼出來。
如果不是殷士儋咳嗽了一聲,黃驥還在幻想,他連忙做出嚴肅的樣子,背了背自己準備好的講稿。
一眾講官走進東宮正殿,經筵在正殿舉行,比起在書房進行的日常講學更隆重,東宮的太監署吏也都站在殿內,頗有些上朝的氣象。
坐在龍床上的朱翊鈞,見到蘇澤進殿後眼睛就一亮。
等眾講官在殷士儋的帶領下對太子行禮,朱翊鈞也站起來回半個師禮,朱翊鈞說道:
“給諸位師傅賜座!”
一幫太監們拿著圓凳走進殿內,眾人辭讓後還是坐下。
殷士儋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說道:
“今日講學的題目是‘親親尊尊’。”
聽到這個題目,申時行和蘇澤都對視了一眼,顯然這是殷士儋早就已經擬好的題目,而出這個題目,顯然是不準備讓蘇澤和申時行這種沒有提前拿到題目的講官發言了。
“親親尊尊”,這是儒家最基本的義理之一,這屬於寫上論文幾天幾夜都說不明白的命題。
能給皇太子講學的,都是科舉的成功者,可就算是這樣面對這樣的題目,也都要慎重思考上幾天,查閱大量的儒學典籍才能開講。
平日裡和殷士儋相熟的幾個講官,此時都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顯然他們早已經拿到了題目,準備好了講學的教案。
申時行這樣的好脾氣,臉上都略有慍色。
你少詹事殷士儋要捧自己人,何必拉著自己來秀?
申時行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澤,只見蘇澤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申時行暗道蘇澤好涵養,這樣都不動怒。
但實際上申時行並不知道,蘇澤是壓根就不在乎給太子講學。
本來就是被拉著過來走形式走個過場的,如果不是經筵過後有獎賞,蘇澤才懶得過來。
但是想到經筵後的賞錢,囊中羞澀的蘇澤還是來了。
只是混個半天,東宮就會賜食賞錢,明代皇室對於太子教育還是很捨得花錢的,就當自己兼職做個家教好了。
至於什麼“親親尊尊”,就算是殷士儋提前告訴他,蘇澤本來就對這些虛空的儒學辯經不感興趣,,他也不會為這個題目準備什麼勞什子的講學教案。
但是蘇澤不重視,其他講官重視。
果不其然,就在殷士儋提出題目後不一會兒,黃驥就躍躍欲試要上前開講。
可龍床上的朱翊鈞卻突然說道:
“蘇師傅,這個題目你怎麼看?”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澤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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