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捷眼睛突兀地瞪大了,訓斥道:“哎,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怎麼這麼沒禮貌?我是為你好,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呢?”
“去你媽的!”
徐容本還想勸一下,李曉冉剛才那條確實達到了她自身的極限,只是他還沒說話,沒成想她直接一句髒話罵了回去。
周捷似乎被罵懵了,可是眼瞅著,有點要動手的意思了。
“你特麼罵誰呢?”
趙寶鋼早就瞧出了不對,見周捷一巴掌揮向李曉冉,卻被徐容眼疾手快地拉開了,忙撂下耳機,一陣風似的衝了過去,架在了兩人中間:“周老師消消氣,消消氣。”
“怎麼跟周老師說話呢?!”
說著,他又轉過頭訓斥了李曉冉兩句,而後彷彿一個家長替做錯事兒的孩子求情一般,向周捷道歉道:“周老師,曉冉她不懂事兒,不明白你的好意,你多擔待擔待。”
說完了,又轉過頭,對被周捷要動手的模樣嚇住的李曉冉道:“還不快給周老師道歉。”
徐容拍了拍李曉冉的肩膀,沒說話,他知道,她肯定不會道歉的,恐怕趙寶鋼心裡也清楚,那麼說只是給周捷一個臺階下罷了。
和光同塵。
這才是主旋律,趙寶鋼的行為並未出乎他的預料,一通稀泥和下來,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
保證戲的順利拍攝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後續的,趙寶鋼的舉止就讓他有點看不大懂了。
“哎,周老師演的好啊,小許,你可得多向周老師請教。”
“唉,周老師辛苦了,看這滿頭大汗的,趕緊的,給周老師拿水。”
徐容瞧著趙寶鋼剛硬的臉龐,心下極為迷惑,你這肚量也太大了吧,人巴掌差點都抽在你家一姐臉上了。
“那姓趙的真陰。”
到了晚上,靳芳芳突然如此說道。
徐容一開始沒聽清她說啥,等靳芳芳又重複了一遍,皺著眉頭問道:“啥意思?”
周捷心裡肯定不舒服的,他以為趙寶鋼是為了讓周捷消氣兒,只是稍微做的過了些。
“捧殺啊。”靳芳芳將看完的劇本放在了一邊,拿起了另一本,這些都是徐容今年要拍的戲。
“嗯?”
靳芳芳白了他一眼,道:“你想,趙寶鋼的那麼做,會讓周捷怎麼想?”
徐容思考了一會兒,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認為我做的沒錯,是李曉冉不明事理,我好心教你,你還罵人。”
“對呀。”靳芳芳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說道,“那你猜周捷以後還會不會保持這個習慣?”
“大機率會吧,李曉冉不識大體,但趙導是個明白事理的,肯定是打心裡感激他的。”
靳芳芳攤了攤手,道:“然後周捷自絕於行業!”
“不把他捧的足夠高,一下也摔不死不是嗎?!”
徐容聽著靳芳芳的結論,心中對趙寶鋼的形象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一個儒雅隨和的趙寶鋼!
他搞這麼一手,可比批評狠多了,要是批評或者拿出不支援的態度,無論周捷進沒進心裡,以後多少會注意些。
但是趙寶鋼的行為似乎唯恐周捷容易得罪人的缺點放大的不夠,在柴火堆裡硬是澆了一桶汽油。
徐容已然能夠預料到以後趙寶鋼肯定會在媒體上誇周捷,而且還得是玩命的誇。
然後永不合作。
這同樣在表明一種態度,向業內表明,這個人好歸好,但是我就是不用他了,具體什麼個意思,你們細品就是了。
再加上週捷愈發膨脹的心態。
把他捧到天上,然後一把直接摔死。
他再一次的認識了這個行業和人性,沒一個當面鑼對面鼓真刀真槍的明著乾的,陰的玩的一個比一個溜,而且還讓你心甘情願,毫無察覺。
哪怕瞧著儒雅隨和如趙寶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