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阿姨沒回。
徐容如何不知道教授不理他的緣由,他也聽了同班同學當笑話說過好幾次,可是理論性的東西不是隻靠看書和筆記就能學會的。
但是老師就不一樣啦,他們會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而且聽不懂可以再問,再不懂可以接著還問。
可惜老師不敬業。
到了校門口,等了大概十來分鐘,徐容遠遠地便望見一輛亮棕色的汽車駛來,最終停到了他跟前。
只有倆座。
徐容雖然沒開過車,但是如今多少還是有點見識的。
這證明著,許阿姨,有錢。
“上車。”許阿姨戴著副大墨鏡,穿著白色連袖衫,露出兩個酒窩道,“走,姐姐帶你去兜風。”
徐容坐過不少次汽車,可是唯獨這回,他猶豫了。
他還是想奮鬥的。
類似的情形他見過許多次,尤其是高職班的學生,更是常見不過,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許阿姨見他面露猶豫之色,臉上的酒窩漸漸消失:“上不上?”
徐容見許阿姨臉變的有點快,估摸著自己想多了,上了車,問道:“許姐,你這是...有事兒?”
“廢話,沒事兒我真來帶你兜風啊。”許阿姨沒瞧他,駛離學校附近之後,一路狂飆,在車流當中竄來竄去。
“姐的技術怎麼樣?”
“啊,真爽。”
“可是,許姐,這不太安全吧。”
“怎麼不安全了?”
“會被查的。”
“我違規了嗎?”許阿姨瞟了他一眼道,“開個車而已。”
徐容上學的時候總是聽書中講,有錢的人,其實過的並不快樂。
可是今天,他發現,有錢人的快樂,也許他想象不到。
到了北四環外大屯路東頭的一排公寓前,許阿姨在路邊停了車。
大概是早上,附近出奇的安靜,街上只幾個人來人往。
許阿姨將墨鏡摘了,乾脆利落地道:“下車。”
徐容仍迷惑著,一路上問也不說,到底要幹什麼?
“許姐,你帶我來這兒到底幹嘛?”
“試戲。”許阿姨指了指公寓樓道,“黎叔正在籌備新戲,我先前託人問過了,可以帶你來試試。”
“黎叔?”徐容愣了一下,下了車,跟著許阿姨往裡走,詫異地看著她道,“哪個黎叔?”
“還能是哪個黎叔?”許阿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雍正王朝聽說過沒,走向共和知道不?”
徐容這下明白了,論名氣,論作品,這位可是大導演。
但他也是跟大導演合作過的人,而且還不止一次,陳佳林人也是大導演。
上了公寓的二樓,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進了房間,屋裡或站或坐著幾個人在聊天,見許阿姨進來,都站了起來,紛紛打招呼。
“黎叔,來給你添麻煩啦。”
“看看再說,要是業務能力不夠,可不能怪我不讓你添這麻煩。”
黎叔瘦高個,圓臉,瞧著挺和善,笑著把醜話頭前兒說了,可是卻並未給人很生硬的感覺,彷彿在跟人商量,但仔細想想,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黎叔跟許阿姨聊了幾句,轉過頭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徐容?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那可不,亮劍裡的魏和尚就是他演的。”
“噢。”黎叔和氣地笑了笑,似乎瞭解,似乎又不太瞭解,只是問道,“多大啦?”
“黎叔您好。”徐容忙微微躬身道,“今年十八。”
“十...八?”黎叔盯著他微黑的膚色,一臉莫名,見徐容臉色尷尬,呵呵笑著,“倒是...挺成熟的。”
黎叔又打量了他幾秒,才轉過頭,衝身後的一中年女人說道:“嘉娜老師,給他說段戲,就...沈一石的吧。”
被他稱作嘉娜老師的女人大高個,圓臉,眼窩有點凹陷,鼻樑挺拔,瞧著不像漢人。
嘉娜老師衝許阿姨攤了攤手,道:“許姐,這是張導的規定,你可不能賴我,陳保國老師也是試了戲才定的。”
她的普通話相當標準,字正腔圓。
許阿姨瞥了一眼只笑,卻沒說話的黎叔,道:“黎叔肯讓試戲我已經很感謝啦。”
徐容直到此時腦子還是懵懵的,許阿姨為什麼要幫自己呢?黎叔要拍的又是什麼戲?
連陳保國那麼大的腕兒還要試戲?
嘉娜老師並沒有給她解答疑惑,道:“接下來王老師會給你搭戲,大體背景你是一個跟朝廷關係密切的大商人,一個太監要讓你拿銀子,執行皇帝的某項政策,但是你實在沒錢,這是臺詞。”
嘉娜說完了,對著房間內一個穿著高領毛衣的瘦高中年道:“王老師,麻煩你了。”
王老師很瘦,臉上瞧著沒多少肉,戴著副亮銀色金屬框眼鏡,道:“麻煩什麼,我來就是幹這個的。”
“小徐,你先準備一下。”
徐容抿了抿嘴唇,捏著嘉娜老師遞過來的一張半新的A4紙,心說這跟學校差太遠了吧?
說下背景,然後給一張密密麻麻全是字的臺詞,準備一下就讓演?
臺詞功底完全預設優秀水平,最關鍵的是,這種試法,對演員的主觀能動性的要求實在高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