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杼夏,命不久矣!
不只是幽侯如此想,但凡見到北海墜星之威的大能力者,都是這般想的。
移星換斗太過可怕,近乎天崩地壞之能,要施展這種級數的大神通,便是上界正神都要付出一定代價,何況帝杼夏亦並非正神。
天子敕印固然讓帝杼夏一步登天,身合九州之運,有了堪比古神的位格,只是這終究不是帝杼夏自己的性命修為。
他的這次強行出手,雖讓世人知道了天子帝威不容觸犯,卻也被某些人窺見了一點虛實。
天子帝杼夏確實到了他生命的最後節點,長則三五年,最短一二年,這位照耀九州兆億生民,獨享一個時代氣運的金烏,就該真正隕落了。
這是各方大能者推演後,得出的結論。
但,正因為知道了帝杼夏將死,天下列國,九州萬邦,四海諸侯,反而表現的異常恭順。
北海偃旗息鼓,九夷爭相來貢,天下反聲頓熄,所有人都在等著帝杼夏賓天。
帝杼夏一日不死,這天下就還是夏后氏的天下。
什麼九夷舉亂,什麼北海叛反,只能慢慢侵蝕夏后氏的威權,卻撼動不了夏后氏的天命。
唯有帝杼夏隕落,那些藏匿最深的野心家們,才敢慢慢伸出獠牙。
天下人都知道帝杼夏時日無多,亦是因天子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此刻的天子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誰都不知道將死的老天子,會為了他夏后氏的天下,作出怎樣喪心病狂之事,最好的應對,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刺激此時的天子。
亦是因為諸方極具默契的剋制,天下九州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了些泰平之象。
“相父,你說現在的泰平景象,能維繫多長時間呢?”
呂尚端坐在竹蓆上,神色冷肅,翻看著手上的玉簡。
北海叛亂,起也勃焉,落也忽焉,帝杼夏的出手,讓許國暫緩了口氣,至少再無需憂懼徵兵北海了。
只是呂尚很清楚,這遠遠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
許國必須趁著這段泰平時間儘可能壯大自身,不然等到天下變亂之時,以許國贏弱的國力,別說在其中分一杯羹了,怕是求個偏安一隅都不可得。
其實呂尚還是有點感激帝杼夏的,不管怎麼說,這位天子強勢鎮壓北海之舉,確實為許國爭取了一些發展時間。
“最多五年,”
伍文和蹙眉,思量了片刻後,嘆道:“屆時,天子賓天,沒了天子掣肘,這天下九州必亂。”
歷代天子賓天后,天下九州都會亂上一陣。
主要是那時天子敕印無主,諸侯們沒了天子威懾,各懷心機,都想趁著新舊天子交替的真空期,為邦國謀取利益。更有甚者,一些大諸侯未嘗沒有奪取天子鼎器,再革天命之心。
前有陶唐氏奪高辛氏天命,有虞氏奪陶唐氏天命,夏后氏奪有虞氏天命,已經有先輩做好了表率,有資格問鼎之輕重的大諸侯自然亦想見賢思齊焉。
尤其是剛剛見到天子敕印威能的諸侯們,他們掌諸侯敕印,對天子敕印自然覬覦之心更盛。
“我們只有五年泰平日子了,”
呂尚幽幽道:“或許,連五年都沒有,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旦帝崩,天下大亂,各國各邦就要靠兵鋒說話了。”
其實呂尚可以選擇全面依附共工氏那幾個嫡脈大國,有著共工氏主脈庇護,只要再謹小慎微一些,許國社稷至少存續無憂。
只是呂尚同樣有著他的野心,他想在太一神道上有更大的成就,如此一來,他就不能讓許國成為共工氏的附庸了。
太一神道之路就是如此,權力既是拳力,掌握權力就是掌握拳力,權勢越大,神通亦越大。
邦國便是呂尚的道果,邦國強盛既是呂尚道果強盛。
“屯兵,積糧,築城,”
伍文和喃喃道:“時間還是有點緊,不過有了五年的緩衝時間,已是承天之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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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從極之淵,《山海經—海內北經》曰:從極之淵深三百仞,維冰夷恆都焉,冰夷人面,乘兩龍。一曰忠極之淵。
絕地天通後,黃河水伯冰夷飛昇天界,從極之淵便被廢棄,後淮河水君無支祁崛起,盤踞淮水,侵蝕長江、黃河水脈,這從極之淵再度出世,成了無支祁的一處行宮。
而無支祁被鎮龜山後,從極之淵再度神秘消失。“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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