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璽之下,神胎顫動,無數道香火金氣湧入其中,以離州為中心,周邊的山嶽皆都開始繼續拔生,厚重至極的地氣升騰變化。
胎中傳來一聲低吼,整片太虛皆都震顫一瞬,那道戊土神胎開始破裂,自其中掙脫而出一尊形似獅虎,頭生獨角的白麟。
此獸威嚴神異,如巍巍之嶽,踏著玄妙至極的戊土光輝,緩步走下,身上已然有神通一級的氣勢。
【剿絕命】的感應氣數之用悄然而發,在這道神通進階之後,效用更為神妙,那位離帝身上的離火氣數直承元羅,如同天柱貫徹此地,簡直不像是紫府能具備的。
而這剛剛顯世的白麟,其氣數也在飛速上漲,眼看便要追上一旁的祜濟國師,讓人心驚。
離暉明亮,戊光變化,而一旁侍立的祜濟踏前一步,肅聲說道:
“大離,獲麟!”
——
雲道。
觀禮一事已經結束,神部諸將皆散,而許玄則同威華一道行於這雲道之上,準備面聖,兩旁的侍從見之,紛紛行禮,不敢抬首。
“那白麟做了神主,也不知將來如何”
許玄先行開口,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幾分憂慮,所謂金性化生,和妖邪也只有毫釐之差,其性情如何,實在難測。
“鬧不出什麼大事,陛下在看著,那白麟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
威華語氣沉著,此時他已經卸了一身甲衣,換了件宋氏血裔常穿的杏黃袍服,滿頭白髮,面容蒼老,可精神卻極盛。
許玄其實還有句話未說,可眼下卻閉了口。
若是你家陛下有別的心思,你宋氏又有什麼應對之法?
幾番接觸下來,他隱隱感覺,這位天黐和宋氏並非是一個整體,雙方之間似有嫌隙,這便是禍患。
他敏銳地察覺出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在這尊白麟顯世之後,那位天黐的權威已經膨脹到了極點,說是真君之下第一人也不為過,不論是修為,還是地位。
而宋氏的這些人物,卻隱隱在避那位陛下的威勢,而幾位親王的態度更是有些模糊,不知對於帝位的看法如何。
“許劍仙在盛樂一戰立了大功,陛下有知,特有賞賜。”
威華話鋒一轉,領著許玄向那座帝宮行去,臨近之時,隱隱可見大殿之內浩蕩的離火光輝,以及那股威嚴至極的帝氣。
“請。”
他示意許玄一人入內,而自己則在外候著。
許玄心神稍動,雖然他不願同那位天黐有過多接觸,可眼下被對方盯上,卻是不得不去了,越過離火升騰的丹墀,踏白玉道階,便入殿中。
最高之處的帝座上傳來一道審視的目光,離火重明之光盈滿大殿,恍惚之間,許玄只覺座上的並非是人,而是一朱雀。
許玄心念急轉,神色如常,躬身行禮,未曾出了什麼差錯:
“參見陛下。”
“免禮。”
天黐的面上多了幾分笑意,朱瞳一轉,離暉瑩瑩,揮袖說道:
“來人,給我大離的劍仙賜座。”
一道以紅玉鑄造的寶椅被抬了上來,許玄謝過,坦然入座,此時靜靜等著那位帝王開口,心中卻已經閃過千百道念頭。
“許劍仙是大赤道統,上屬恆光,可對?”
“回稟陛下,正是如此。”
許玄隱隱察覺上方的離光有些變化,那位天黐嘴角多了幾分玩味的笑意。
“此番戰事,許劍仙功勳卓著,乃是我大離最利的一柄仙鋒,只是社雷難修,你這道途可不好走。”
許玄心中一動,當即回道:
“社雷孤懸,不多顯化,是極難修行。”
“正好,孤手中還有一道社雷機緣,和昔日的司劫天府有關,可助一助許劍仙修行,或許能將這道【剿絕命】徹底圓滿。”
天黐語氣悠悠,可這一番話語卻讓許玄心中升起幾分警覺。
‘此人.對於我神通修行的進度都這般瞭解?’
許玄眼下並未表露出異樣,起身行禮,只道:
“請陛下指點。”
“好說。”
那對朱瞳帶著幾分熾烈之意,看了下來,如同大雀般的影子在天頂之上變化不止,只聽那天黐肅然問道:
“你,可有求社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