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正在上朝,突然聽到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抬頭看見御前侍衛統領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連行禮都忘了。
“陛下!大事不好!”侍衛統領跪倒在地,聲音發顫,“沈元帥府上已人去樓空,連個看門的僕役都沒留下!”
“什麼?!”他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眼前一陣發黑。“可知沈府一家去了哪裡?”
東明帝國的三十萬大軍眼看開春就要兵臨城下,沈道宏這個最有才能領兵對敵的人卻不見了!這不是存心要讓他們當“兩腳羊”嗎!
“來人!”景帝厲聲喝道,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立刻去四個城門查問,看沈道宏究竟去了哪裡!”
待侍衛領命而去,景帝在殿內來回踱步,龍袍袖口被他攥得皺皺巴巴。底下的一眾文武大臣都在竊竊私語,面帶惶色。
不到一個時辰,侍衛統領匆匆返回:“啟稟陛下,西門的守城將士說沈將軍一家今日天不亮從西門而出,說是去荊州看望女兒……”
“看望女兒?”景帝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爍,“看望女兒至於連個下人都沒留下?”
他越想越氣,握拳的手狠狠的砸在龍椅扶手上。
旁邊的太監總管李忠心戰戰兢兢地勸道:“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
景帝沒搭理他,卻突然想起什麼,他“嘶”了一聲,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說起去看望女兒,景帝想起上次暗殺荊州王失敗,接著又雜務繁多,他一時竟把荊州王那個傢伙拋到了腦後!
現在聯想起來,一定是荊州王在慫恿岳父沈道宏一家逃離京城。
上次暗衛回來稟報說,荊州王攜家眷逃往了蒼州投奔趙樽,現在把沈道紅也叫走了,這可怎麼得了?
早知道暗殺荊州王時,他就應該先將沈道宏牢牢的抓在手裡。都怪自己太大意,過於相信自己的暗衛出手會萬無一失。
且不說沈道宏是難得的領兵將才,沒了沈道宏,他不知該如何對付東明帝國三十萬大軍。
就說沈道宏逃去了荊州,與荊州王翁婿一起投奔趙樽,那豈不是讓趙樽如虎添翼?
如此一來,還有他的好果子吃嗎?
“陛下……”李忠心小心翼翼地遞上帕子。
景帝一把推開,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他靠著龍椅靠背,臉色蒼白如紙。
李忠心連忙上前關心:“陛下,要不要傳太醫……”
“不必!“景帝揮手製止,強撐著坐直身體。
“陛下……”兵部尚書曹格小心翼翼地請示,“要不要派人去追?興許還能追上他們。”
景帝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傳朕旨意,立刻派出兩千御林軍,沿著通往荊州的官道追趕!務必將沈道宏一家給朕追回來!”
“是!”侍衛統領領命欲退。
“等等!”景帝眯眼,又補充道:“記住,要活的!若是帶不回活的……”
他眼中狠戾更深了幾分,“那就提頭來見!”
看著侍衛統領匆匆離去的背影,景帝頹然靠在龍椅上,他望著殿外漸暗的天色,心中五味雜陳:“這江山……難道真要毀在朕的手裡嗎?”
寒風呼嘯,捲起官道上的塵土,打在御林軍鐵甲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兩千鐵騎如一道黑色洪流,沿著通往荊州的官道奔騰而來,馬蹄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彷彿遠處傳來的悶雷。
為首的將領頭盔上的紅纓在風中狂舞,他眯起眼睛,透過飛揚的塵土已經能看到前方那支緩慢移動的車隊。
“加速!”
將領揮鞭大喝,聲音淹沒在鐵蹄的轟鳴中。
御林軍士兵們紛紛夾緊馬腹,戰馬嘶鳴著加快速度,鐵甲碰撞聲與馬蹄聲交織成一片死亡的樂章。
官道上,馬車隊正緩緩前行。
最中央的華貴馬車內,沈道宏手執黑子,眉頭微蹙。棋盤上黑白交錯,戰況正酣。恆國公捏著白子的手微微發抖,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
“華兄,該您了。”沈道宏聲音沉穩,目光卻不時瞟向車窗外。
恆國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要落子,突然一陣寒風捲起車簾,遠處隱約傳來如雷的悶響。
沈道宏畢竟是帶兵之人,聽到異響立刻警覺起來。手中棋子“啪”地落在棋盤上,他猛地站起身,車廂隨之晃動。
“不好!”沈道宏一把掀開車簾,銳利的目光穿透寒風望向遠方。
官道盡頭,一道塵煙正快速逼近。
沈道宏面色肅然,“是追兵!聽這馬蹄聲,至少有上千騎!”
恆國公臉色瞬間煞白,手中棋子灑落一地。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他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錦袍下襬。
沈道宏已經拔出佩劍,劍身在車廂內閃著寒光。
“停車!華兄莫慌,你帶著所有女眷乘前面幾輛輕便馬車先走,”沈道宏面色沉重卻依然冷靜的部署。“我帶所有的男丁斷後!”
“可……可對方有上千鐵騎啊!”恆國公想要去抓沈道宏的手臂,卻抓了個空。“不行!沈兄,要走我們一起走。”
“別磨嘰了!趕快讓他們上前面的馬車。”沈道宏斬釘截鐵地打斷他,“對方來的都是御林軍,再晚可就一個都走不了了。”
說完,他一把推開車門,寒風夾雜著塵土撲面而來。
“所有人聽令!”沈道宏躍下馬車,聲音如雷貫耳,響徹在寒風中。
“所有女眷換乘前幾輛馬車速速離去!其餘男丁,隨我列陣迎敵!”
沈道宏高舉手中佩劍,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長長的車隊頓時亂作一團。
女眷們驚慌失措地從各自馬車中鑽出,丫鬟們攙扶著老夫人和小姐們向前方轉移。
一位身著淡紫色衣裙的年輕女子在換乘時絆了一跤,髮髻散亂,她抬頭時正好對上沈道宏的目光,眼中滿是驚恐與擔憂。
“沈叔叔……”女子輕喚一聲,聲音被淹沒在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中。
沈道宏蹙眉,一揮手,大喊道:“你們快走!”
喊完,沈道宏不再搭理她,隨即轉身組織防禦。
兩家共上百名下人侍衛手持各式武器在快速跑到車隊後方列陣,雖然人數懸殊,但無人退縮。
他們中那些跟隨沈道宏多年的老兵,此刻眼神堅定,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和朴刀。
“列拒馬陣!”沈道宏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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