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萬山號稱無盡大山,果然不是虛言,其西接天屏,東至神柱,南臨瀚海,延綿橫跨南華大洲近三四成的土地,乃是六洲四海,最為龐大的山脈。
物華天寶,鸞翔鳳集,孕育著不知多少仙山福地,又不知有多少真修於此得道……
他走過的那幾十重山水,不過是這龐然山脈的邊隅一角而已。
應闡只覺心馳目眩,恨不能夠親眼一看,這方天地究竟多廣?又有多少難以想象的壯麗?
以至久久難以回神,翻讀後篇,雖也大開眼界,再難感到如此震撼。
應闡知道自己已有些無心再讀,索性徹底放下了書。
抬首望向窗外,發覺李玄英已經回返,此時又在院中行功,虛抱太陽而轉。
瞧著似是已至尾聲,動作放地極緩,漸漸趨向靜止,但是應闡眼尖,卻瞧見李玄英額頭之上,源源不斷冒出細汗,又在轉瞬之間蒸騰,因此似是升起了道渺渺白煙一般。
“這是什麼功法……?”
應闡眉頭一挑:“架勢愈趨向於‘靜’,身體愈趨向於‘動’?”
這時,李玄英已徹底收功,頂上白煙沒有後繼,很快隨風散去。
他睜開眼,便一回身,見到應闡正在窗後瞧他,拱手喚了一聲:“師兄。”
應闡知道,這是自己的目光被他捕捉到了。
“玄英。”他想了想,起身穿過小廳,來到庭院之中,問道:“昨天今日,都見你行此功,不知道是什麼玄功?”
“這是乾元築基功。”
李玄英道:“師兄感興趣?若不介意,可隨我學。”
應闡聞言一訝。
他本來只是想向李玄英請教其中的動靜之理,倒沒想到,李玄英會丟擲這個選項。
“可有不妥?”
“自無不妥。”
李玄英搖了搖頭,“此功亦是道院所傳,師兄早晚都要學的。”
“來,師兄隨我站定。”
見他都已擺出架勢,應闡自然不會扭捏。
“乾元築基功,乃是所有道院弟子皆要學的功課。”
“其有固本培元之能,勤練不輟,可使身康體健,氣血煥發,神力充盈,寒暑不侵,百病不生。”
李玄英兩足齊肩而立,正脊挺胸,兩手虛抱於前,長吸短呼。
應闡好歹也有一身不俗武功,一個架勢,自是能夠做的標準。
李玄英見狀,暗暗點了點頭,雙手便動起來,或推、或收、或沉於腹、或舉於頂,始終保持如抱日月。
整個過程之中,身軀似是不動,其實卻是每寸血肉,都在一同運轉,呼吸亦有數次變化,必須隨著動作而轉……
應闡認真學著,不知不覺,似乎有些投入到了其中,漸漸也忘了去看玄英,只是聽聞他的聲音還在傳來:“乾者,天也。”
“虛抱乾天,汲取乾元之正,足立大地,借坤輿以沖和真氣……”
應闡漸漸感到,似有一股炙熱的氣,源源不斷灌頂而入,隨他行功,流轉於他體內,最後經由足底,洩入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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