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應闡坐於廳中。
此時,本來掛於牆上的烏木雕紋大弓,已橫置於桌面之上。
應闡面朝桌案,一手掐訣,一手虛指,緩緩點向弓身的雕紋。
伴隨他的動作,才出爐的液態藥金,便從一旁的容器之中升起,擰成一縷細流,緩緩落向弓身。
正是要借藥金為墨,重新為其繪製神紋。
此事說來簡單,其實需要十分精巧的功夫,才能做得完美。
神紋的銘刻,不容有絲毫差錯,否則,其所賦予的神異,便會極大幅的降低,甚至直接喪失偉力。
所以,應闡全程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他御氣塑形、法力雕刻的功底,確實不差,在器坊實踐起來,也頗得心應手。
第一次煉製符劍,便叫丁治十分詫異,頗是稱奇。
半個月下來,應闡煉製符器的技藝,早已十分純熟,但是此時,他仍不敢有絲毫分心。
因為器坊那些符劍,銘刻的不過是極簡單的玄文玉籙,遠遠不比乾坤弓的神紋一般繁複。
時間流逝,夜色愈深。
應闡仍是全神貫注,控制著最後一點藥金,將弓身上的雕紋填滿。
霎時之間,弓身上的所有神紋,似乎都被啟用了般,齊齊泛起淡淡金華,一時整座廳堂,似都籠在了一層朦朧的金紗之下。
應闡精神一振。
煉製符器最關鍵的一步,至此便算完成,接下來甚至只需靜待藥金凝固,一件符器便算成形。
當然,最佳的做法,還是要以法門祭煉藥金,助它凝固的同時,也將其打入器身深處,如此保證神紋穩固,符器的品質自然也更優秀。
應闡手中變了個訣,以法力將弓身裹起,一鼓作氣運起法門。
很快,弓身上的金華開始收斂,直到完全熄去,廳堂之中再次黯淡下來。
再去瞧這張弓,其似乎已歸於樸素。
但當應闡握起弓身,立即便感受到,一種截然不同以往的力量,流淌在這弓身之中。
他油然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挽弓一射,看看以藥金重煉神紋的乾坤弓,究竟有何變化。
而且一念既生,愈演愈烈。
不過,無論如何,應闡也不可能在這屋中試箭,就是在院子裡也絕不成。
他想了想,又算了算時辰,索性取來繫帶,將乾坤弓往肩後一系,便出了門。
這夜不僅月明,滿天繁星竟也不甘黯淡。
星月光芒下的山間,亦是一片明亮。
應闡踩過溪水,走過青石板路,又沿山中小徑而行,最後輕身躍上峭壁,再次登上峰頂。
今夜的雲海,也不顯現冷調,滿天璀璨皆映其中。
應闡踏足峰頂,面迎雲海,一時竟覺立於天河之畔。
“好景緻,卻正合我一試神弓。”
他深吸了口氣,解下長弓在手,左臂直舉擎於身前,隨後右手朝那虛空之處一拉!崩崩崩崩——
聲聲嗡吟,彷彿崩弦,弓身驟然一張,道道神紋隨之泛起金光,流轉不斷。
應闡的面色卻也隨之一變。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渾身氣力,都已經被調動起來,似乎身軀也成了一張引滿弦的大弓,必須奮盡全力,緊緊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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