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應闡在雲中垂釣,一日無獲,讀《五氣論》倒頗有所悟。
眼見日照西斜,便收拾起了釣竿、魚簍,悠悠下了長堤,在沿岸的細柳之下走過,回到甲字二十六院。
開門望去,便見西舍的門窗皆緊閉著,雖一轉眼,就是幾日光景,但他依然不太適應這種感覺。
短時間內,甲字二十六院,應是隻有應闡一人居住了。
至於玄英,他已煉開三十六竅,法力圓滿,算是全了煉氣之功,接下來,便要在道院中借一間靜室,調理氣機,準備衝關。
應闡相信以玄英的功底和天賦,定能一舉修成玄光,拜入本宗。
所以再相見,想必就是別離時了。
當然,這別離的時分,應也不會太過漫長。
應闡把釣竿收好,又將《五氣論》放歸書架,便照例行功、服餌、煉氣……
待這一套功課作罷,已是子夜之時。
應闡仍未休息,隨著他的修為漸長,如今只需打坐一個時辰,便能保持精滿神足。
因此,應闡尚有些時間可以支配,不過他也知道張弛之理,所以並沒有一味緊於修行。
他出了院門,來到霞棲湖畔,便擺出了架勢,開始汲取湖中水氣。
五氣靈風之法,應闡一直都在用心鑽研。
至今日,金氣剛風與火氣烈風,也已有了一定成就,但造詣最高的,自然還是水氣寒風。
這段時間的夜裡,應闡常於霞棲湖畔演練這門法術。
以至於在這炎夏時節,天明之後,湖面上都還常常留有浮冰,引得不少院中弟子驚奇。
只是今夜,他剛汲取完了水氣,尚未開始分煉陰陽,眉眼便突突跳個不停。
應闡體察內外,沒有發覺什麼異常,正自困惑之時,目光偶然落在霞棲湖中,頓時發覺些許端倪。
今夜的月色,似乎有些超乎尋常的明亮,倒映在霞棲之中,彷彿滿湖皆是銀水。
方才出得院門之時,分明還不見有這般景象。
應闡又一抬首,望向穹宇,當即心頭一震。
只見天中那輪圓月,不知什麼時候竟是大了數圈,月華更是濃郁異常,完全掩去了星河光芒不說,甚而似要垂落人間一般。
整個道院乃至山間,在這奇異的月象之下,皆是亮如白晝。
“這究竟是……”
應闡正思索時,山間忽有一陣禽獸吼嘯,層迭著,遠遠傳來。
下一刻,他便見到圓月的邊緣,開始緩緩沁出什麼,彷彿月華真的濃郁到溢位了般。
這景象實在奇幻,應闡不由看得入神。
過了約有二三刻鐘,圓月邊緣的光華終於徹底沁了出來。
應闡也不知道為什麼,相隔著天地間無窮的遙遠,竟能瞧得分明。
那是一滴一滴,彷彿熔金,又似凝脂的光液。
其形彷彿諫果,也就是常說的橄欖子,雖來自於皎潔的月華,卻泛著濃郁的金澤,從一出現,便開始不斷膨脹、拉伸,直至——
第一滴光液脫離圓月,徹底墜落下來!
彷彿訊箭發動,一滴又一滴的光液,紛紛墜落,漫天流漿,如星垂野!它們拖著長長的尾跡,彷彿萬千金絲,累累貫串,須臾便在夜幕上,織就了一場光雨。
“嗷嗚——”
“吼——”
山林之間,禽獸吼嘯再次響起,此伏彼起,久久不絕……應闡看了不知多久,才覺這場光雨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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