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跳躍著,清晰地映出一張臉。
肌膚細膩如初雪,毫無歲月侵蝕的痕跡,眉眼精緻得不似凡人,瓊鼻櫻唇,每一處線條都透著驚心動魄的冷豔。只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沉澱著濃稠如墨的陰鷙與掌控欲,將那份驚世之美浸染得妖異而危險。
是他朝思暮想的義母啊——
莫星河呼吸驟然停滯,痴迷的目光如同黏在了那張臉上,再也無法挪開分毫。
他幾乎是匍匐著爬上前,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起昭懿公主垂落在榻邊的一隻赤足。那足踝纖細,肌膚冰涼如玉。他如同捧著稀世珍寶,將滾燙的臉頰貼上去,貪婪地摩挲,聲音因極致的渴望而嘶啞破碎:
“義母…星河心裡只有您!只有您啊!桑落算什麼東西?她不過是…不過是一顆還有點用的棋子!星河對您的心,日月可鑑!星河願為您生,為您死!星河……”
他語無倫次,熾熱的唇沿著那冰冷的腳踝向上親吻,帶著獻祭般的虔誠和瘋狂。
“當真?”昭懿公主動了動唇瓣。
莫星河連忙抬起頭,保證:“當真!”
“啪——”
一記狠戾的耳光猝然抽在他臉上!
力道之大,讓莫星河整個頭都偏了過去,臉頰瞬間紅腫,唇角溢位血絲,卻維持著跪伏的姿態。
昭懿公主收回手,指尖彷彿還殘留著扇擊的微麻。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邊的人,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沾染了汙穢的器物,冰冷又嫌惡:“我不信,你髒了。”
莫星河渾身劇震,猛地抬頭,眼中是受傷的狂亂:“義母?星河哪裡髒了?星河從未……”
“鎮國公府的十二,”昭懿公主的聲音不高,卻像淬毒的冰針,精準地扎進莫星河的心臟,“處子,很美味,是不是?”
莫星河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義母!”他膝行一步,試圖抓住昭懿公主的裙角,“那、那是為了礦山!再說,是她不知廉恥……”
“夠了。”昭懿公主一腳將他踹開,力道不大,卻帶著極致的羞辱。她理了理並未凌亂的裙襬,眼神漠然,“聽說,她肚子裡揣了你的種?”
莫星河被踹得一個趔趄,又匍匐著跪回來,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殺意:“義母放心,我這就去殺了她!連同那個孽種一起……”
“行了,”昭懿公主慵懶地靠回軟榻,指尖輕輕拂過放在矮几上那隻從桑落處得來的琥珀色藥瓶,眼神裡閃過一絲玩味,“畢竟是你的血脈,還有點用處,讓她生下來,再處置不遲。”
她拔開瓶塞,那股濃烈奇特的腥羶氣在血腥與藥味瀰漫的室內散開。她深深嗅了一下,眉梢微挑,看向猶自跪在地上、臉頰紅腫卻滿眼痴狂與殺意的莫星河。
“去,”她懶懶地吩咐,目光卻銳利如刀,“找幾個乾淨伶俐的少年郎來。試試這藥。”
莫星河身體一僵,死死盯著那藥瓶,眼中翻湧起劇烈的妒忌和痛苦,幾乎要將他撕裂。義母要用別的男人試這藥?
“還不快去?”昭懿公主的聲音冷了下來。
“是……”莫星河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他踉蹌著起身,帶著滿身戾氣退了出去。
不多時,三個面容清秀、眼神懵懂驚惶的少年被帶了進來。他們穿著乾淨的布衣,顯然是剛被擄來不久。
昭懿公主甚至沒看他們一眼,只對莫星河揚了揚下巴。
莫星河臉色鐵青,如同吞了毒藥般,粗暴地將藥瓶裡的藥汁分給三個少年,命令他們服下。少年們不敢反抗,顫抖著吞了下去。
眼看著昭懿公主抬起雙臂,示意少年們替她寬衣,莫星河握緊雙拳,雙目赤紅地想要離開。
豈料身後傳來昭懿公主勾魂攝魄的聲音:“跪在外面。沒我命令不得起來。”
“義母!”
“嗯?”聲音裡滿是威迫。
莫星河不敢再說什麼。
這一夜,對他來說,如同煉獄。
他被迫跪在門外冰冷的石階上,聽著屋內傳來少年們因藥力發作而發出的、無法自控的粗重喘息。
那聲音如同無數地獄的惡鬼,將他的神志和情慾都撕扯得粉碎。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甲在堅硬的地面上摳出深深的血痕,身體因極致的憤怒和妒忌而劇烈顫抖。
每一下搖晃的動靜,每一聲壓抑的嗚咽,都像在凌遲他的神經。
直到天光微熹,屋內動靜才漸漸平息。
房門開啟,三個少年滿面潮紅,眼神迷離恍惚地走出來,腳步虛浮,臉上帶著一種茫然的疲憊。他們甚至沒看清跪在陰影裡的人。
就在他們踏出院門,以為自己僥倖逃過一劫的瞬間——
一道月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撲至!
寒光乍現!
噗!噗!噗!
三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月白的長衫濺上大片刺目的猩紅。莫星河手中的長劍如同毒蛇吐信,三個少年痛苦倒地,下身湧出巨量的血。
“碰了我義母的,都得死——”
莫星河甚至沒給他們發出慘叫的機會,話音一落長劍割破了他們的咽喉。少年們眼中的茫然瞬間被死亡的恐懼定格,沒了聲息。
鮮血染紅了清晨微涼的青石板。
莫星河站在三具溫熱的屍體中間,胸口劇烈起伏,月白衣衫的下襬浸透了粘稠的血。他臉上濺著血點,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只有那濃得化不開的嫉恨和殺戮後的瘋狂戾氣在翻湧。
他猛地轉頭,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看向昭懿公主。
殺意頓散,只剩下搖尾乞憐般的絕望祈求。
屋內,昭懿公主長髮散在身後,披著衣裳,靜靜地倚在軟榻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良久,才端起床頭微涼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