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斬前緣,清冷世子紅眼求垂愛

第144章 表兄?口改得倒快。

他頓了頓,學著她早上威脅自己的語氣,“我會隨時抽查。”

顧懷寧哭笑不得應下。

就在去宣政殿前,景銘當真抽查了一次。

她無奈從脖間取出,忘了塞回衣下。

景銘是故意的。

他希望父皇能看見這枚平安扣,知道顧懷寧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日後他若離京在外,父皇也能思及此多護著她些。

皇帝確實看見了。

領會了兒子沒直白說出的請求。

他沒點破此事,只是如今想來,覺得當初自己有些多慮。

兒子哪會不願呢。

明明是小姑娘羊入虎口。

顧懷寧並未察覺,而後便見到了戴著面具的沈斂。

他忽然從轉角走出,她一時不察,差點撞上。

好在她反應快,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

本想瞧瞧究竟是誰膽敢在宮中這般冒失,才一抬頭,便看見了對方。

沈斂還戴著面具,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只知道他那雙眸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深,黑沉沉如黑雲落下,卻在剛剛飛快閃過一道光,叫人難以捉摸。

顧懷寧只愣了一瞬,便飛快低下頭側身避開。

她不想逗留,逃離和躲避的情緒體現在她所有的反應之中。

沈斂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她瀲灩的雙眸在瞧見他的瞬間分明有些慌亂,像是一汪泉水泛起漣漪。

沈斂不確定泛起漣漪的是否只有她眼中。

也或許還有別處。

那幅畫的時間是冬日。

眼下幾個月過去,似又有了變化。

女大十八變,至少同當時當眾向他表白心意已變化了許多。

沈斂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在心中如此比較。

只短短走神了一瞬,顧懷寧已經轉過身準備逃離。

“你在躲我。”

清冷的嗓音定住了小姑娘下一秒離開的動作。

她的心不由提起,糾結自己該如何反應。

聰慧一如沈斂,但凡自己的表現不對,都會惹他起疑。

顧懷寧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沈斂已緩步變了身形,重新站到她跟前。

下一秒,他便看見了那枚平安扣。

面具下的沈斂皺了皺眉,他自然瞭解這枚平安扣對景銘所代表的意義。

弟弟雖豁達開朗,但每個孩子對父母皆有濡慕之情。

更何況,父親還是那高高在上的英偉帝王。

景銘雖從未宣之於口,但對皇帝所贈之物,卻是極為看重的。

能把這平安扣送給她,必然是極在乎她。

再度抬眸看向顧懷寧那讓百花黯然失色的小臉。

沈斂得承認。

她確實有那個資本。

顧懷寧定了定心神,“世子怕是誤會了。我只是還有事要忙……”

她垂著眼,沒有抬眸,語氣算是從容自若。

沈斂無聲扯了扯唇,“今日倒是不怕了?”

顧懷寧愣愣,立刻想起上次在書局,她是以對方戴著面具不似好人的理由,讓掌櫃將人引走的。

她今日這般鎮定,便足以證明上次她就認出了他。

這叫他感覺有些微妙。

沈斂的視線掃光小姑娘瞬間緊張的小臉,眸光若有所思。

他還以為,只有像景銘這種熟悉他的人,才能一眼將他認出。

沒想顧懷寧竟然也可以。

她甚至都沒有疑惑他臉上的面具。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沈斂問。

顧懷寧表情麻木了一瞬。

這比剛剛要離開還難叫人解釋。

但是,他為何要這麼問自己。

是單純疑惑,還是想起了什麼?

顧懷寧不敢抬眼看他,還試探掙扎一二。

可沈斂卻不給她機會。

“還有宣政殿偏殿那次。”

他的視線定定落在她有些繃不住表情的小臉上,叫她壓根無法再反駁。

顧懷寧被盯得一陣頭皮發麻。

掙扎再三,還是緩緩抬起頭。

“以前我年幼不懂事,是以眼下羞於面對表兄。”她努力鎮定自若,璀璨瀲灩的眸子對上了他的視線。

沈斂眸光微閃,但已然算得上平靜。

“表兄?口改得倒快。”

顧懷寧看著他,而後笑了笑。

這般神情,便是他沒想起來往事。

說不上心下究竟什麼感覺,但理智告訴她這是最好的結果。

“遲早要改口的。”她穩了穩心神,而後不動聲色同他拉開距離。

“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去忙了。”

沈斂的視線落在她退後的動作上。

又在躲。

她的理由確實可以解釋她為何躲避,但他卻覺得不實。

“我失憶的那段時間,冒犯得罪過你?”他再問。

如若不然,顧懷青見到他不該是那種反應。

顧懷寧保持著得體微笑,“表兄乃謙謙君子,克己復禮,怎會冒犯得罪人。”

她的表情很真誠,但沈斂卻覺得假。

“你二哥的反應不像你口中說的那樣。”他冷靜道。

顧懷寧臉上的笑漸漸有些難以維持。

他當真是個極敏銳之人呢。

若他不想糊弄,別人確實很難在他這邊敷衍過去。

顧懷寧只能繼續找理由。

她沉默了一會,這才道:“或許是因為,表兄在書院太護著魏家?年前,我同魏家姐妹發生了一點小摩擦,表兄很護著她們。”

說罷,她還看了沈斂一眼,臉上皆是客套的禮貌諷刺微笑。

這些她可沒撒謊,此事不少女學子都瞧出來了。

沈斂聞言,冷靜下了判斷。

“看來我失憶這段時間,我們確實有過不少接觸。”

顧懷寧頭皮發麻。

她知道沈斂難纏,但確實沒想到這麼難纏。

“都是些不太值得回憶的接觸。”她道,“表兄忘了也無關緊要。”

雖然第一句‘表兄’出口時有些艱難。

但有些稱呼,叫著叫著,便也習慣了。

沈斂沒做聲。

顧懷寧等了一會,才開口道,“若是無事……”

“有事。”

沈斂打斷她。

顧懷寧絕望閉了閉眼。

她感覺失憶的沈斂有些不留情面,也更難對付。

她也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覺得從前的他更好說話。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失憶?”沈斂忽然問。

顧懷寧怔了怔,臉上的表情也倏地嚴肅起來。

“我不知情。”

她嘴上雖這麼說,心下卻隱隱有所猜測。

既然她重生是因為他,那麼如今失憶自然還是與問仙台有關。

沈斂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

小姑娘的每一個神態眉眼其實都很生動。

從一開始的緊張,到此刻的堅決,他都盡收眼底。

顧懷寧抬起眸,認真道:“表兄莫要病急亂投醫了。想要知道之前發生什麼,最好還是問身邊之人好些。”

“若是信了有心人的謊話,那便不好了。”

她將關係撇得很乾淨,也擺出了一副完全不清楚的架勢。

沈斂卻反問,“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隨意欺騙之人?”

顧懷寧欲言又止。

著實難評。

要不是她已知曉他被魏家騙了好些年,她就真信了。

不過事實如何已經無所謂了。

她也不想同他掰扯這些。

“表兄聰慧絕頂,自然不是。我還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她也發現了,想拒絕沈斂得直接些。

畢竟他也不同她客氣。

見狀,沈斂終於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表兄請說。”顧懷寧狀似平靜,心下卻已經做好十足的準備。

沈斂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我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顧懷寧心下震了震,但臉上很恰當地露出了一個困惑表情。

“這種問題,表兄是否問錯了人?”

況且,他今天也是有些冒昧的,並不像他以往循規蹈矩的行事風格。

沈斂知道今日確實有些欠妥了。

可莫名的,心裡卻有道聲音在告訴他,夢中他看不清臉的姑娘,就是顧懷寧。

這叫他多少有些失了分寸。

“你說得對。”沈斂沒再追問。

只是不追問並不代表著要放棄。

事情只要發生過,便一定會有線索可循。

顧懷寧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只覺得人在太醫院坐下時,一顆心才彷彿真的落定。

景銘沒問她為何這麼久才回來。

畢竟不是每次去都不要等。

顧懷寧遲疑了一會,還是皺眉坦白。

“剛剛我遇見了你表兄。”

景銘下意識看了看她的情況,“你有沒有不適?”

顧懷寧一愣,這才發覺自己之前的怪病已經痊癒了。

她好像許久沒再犯病了。

這段時間,她是有想起過沈斂的,卻沒有再不適。

“沒有……我已經不會不適了。”

她沒去注意,仔細想來,應是做完那長長的夢境的之後。

景銘聞言,這才應聲低下頭去繼續繪圖。

顧懷寧看著少年專注的神情,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景銘抬頭安慰她。

“你同表兄哪怕這時沒遇見,未來也總會見面的。我一直覺得姨母這番行事不妥,你也不要將此事太放在心上。”

顧懷寧沉默點頭。

她也想像對方一樣豁達,但她心中總忍不住升起些許隱憂。

自己這般避著沈斂,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因為聖上也不願。

可京城就這麼大。

她和沈斂始終是要見面的。

這道理難道聖上會不明白嗎?

為何英明如聖上,會在此事上會贊成嚴氏?

其中,是否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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