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斬前緣,清冷世子紅眼求垂愛

第165章 他想讓她心疼。

這強勢的前婆母,不管前世和今生,從沒有此刻這般在她面前卑微過。

她無法透露太多,更沒辦法答應承諾什麼。

“沈斂說過不會要他命的。”她只能這般安撫。“夫人你且再等等,他一定會再想辦法。”

他看著冷心冷情,但實際上,他是最重情之人。

只是他一般內斂,從外露和表達。

“可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嚴氏淚眼婆娑,“這麼久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我甚至沒法進去見他一面!”

顧懷寧沒辦法承諾什麼。

“抱歉。”

嚴氏絕望,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顧懷寧沒能在鎮國公府找到沈斂,只能暫時回宮。

她不希望此事由陛下施壓,可又等了一日,她才知道沈斂已經走了。

沒等聖上開口。

也沒等她去求他。

在景銘的訊息傳回京後,他便連夜出發去了衍西。

沈斂知道。

顧懷寧對德妃母子有虧欠。

若對方不能安全歸來,她將一輩子放不下此事。

宣政殿內,皇帝的表情很凝重。

他此刻的神情,比得知景銘出事時,還要嚴肅幾分。

楊公公小聲告知顧懷寧,“守城侍衛說,世子是騎馬離京的。他手臂傷勢未愈,若是這般奔赴衍西,那傷勢惡化了該如何是好。”

顧懷寧怔怔說不出話。

她也忘了沈斂身上還有傷。

那傷有多嚴重,也是她親眼所見的。

皇帝有意讓沈斂繼位。

之所以那麼快對太子和七皇子動手,為的便是給沈斂鋪路。

對方和景銘感情深厚,未來兩兄弟相互幫扶,定能讓大衍王朝更加輝煌。

可皇帝沒想到,沈斂竟自己去了衍西。

他是沒辦法承受兩兄弟一起折在衍西的。

若他們一起出事,就算有顧懷寧守在他身邊,他大概也是吐上幾口老血當場西歸。

從宣政殿出來後,顧懷寧忍不住有些心亂。

他身上還帶著傷,她沒狠心到要他這時候趕赴衍西。

可他就這麼一聲不吭去了。

沒有等她開口。

嚴氏連夜哭著跪在了宮門外。

親生兒子還關在天牢。養子又帶傷趕往邊關,這叫她怎麼承受得住。

皇帝沒見她。

他這會心情比誰還凝重,哪有心思敷衍她。

嚴氏只是兒子要出事了。

與皇帝而言,沈斂要出事,那便是大衍沒了新皇。

這是國事。

但他到底體恤鎮國公,沒讓嚴氏一直跪在宮門口。

於是,安撫的任務莫名便被交到了顧懷寧頭上。

顧懷寧覺得自己的身份實在很微妙且尷尬。

雖然也很擔心沈斂的安危。

嚴氏看見她,抓著小姑娘哭得肝腸寸斷。

鎮國公府那點事。

如今最瞭解的外人,大概就屬顧懷寧了。

兩個兒子。

一個關牢裡,一個重傷去邊關。

而嚴家知道皇帝的態度,並不打算幫忙救晏歸。

嚴氏已經沒有辦法了。

看見顧懷寧的瞬間,她的情緒立刻就崩潰了。

可顧懷寧到底沒辦法像安撫德妃一樣安撫對方。

雙方關係有差。

她沒置之不理已然算是以德報怨。

顧懷寧聽著對方哭了半宿,直到對方哭累了睡著才離開。

只是回到房中,她才發覺自己完全沒有睡意。

沈斂。

她不敢多猜。

她不想再動搖。

幾日後回府時,顧懷寧才得知,前些日子沈斂往府上送過一封信。

因為一直沒怎麼回家,是以小姑娘一直不知。

常氏將信交出,臉上憂心忡忡。

“世子這是去衍西了?他傷得那麼重,如何能奔波勞碌。”

說這話時,她還不忘打量女兒臉色。

顧懷寧嬌豔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已然能將表情控制得很好。

擔心景銘和沈斂的人很多,她不能也跟著擔心彷徨無助。

悲傷和擔憂會傳染。

德妃眼下最該注意情緒。

憂思過重,對胎兒也極是不利。

她需要有人一直一直給她力量和安撫,來幫她穩定住情緒。

而顧懷寧,便要成為那個人。

在人前,她不能讓擔心和憂思外露,她必須成為永和宮的主心骨。

她已經更堅強更成熟。

“他既然敢前往,必然是有把握的。”她衝母親笑笑,聞聲安撫。

常氏看著女兒,突然心底像針刺一般的難受。

是當真不喜歡了才毫無感覺。

還是因為太懂事強迫著自己成熟來安撫他人。

常氏覺得。

是後者。

她突然不忍心再提此事,因為她也捨不得看女兒假裝堅強來安撫她。

回到房後,顧懷寧拆了沈斂的信。

那些她一直不敢猜測的念頭和想法,在信中得到答案。

他是為她去的。

他原也可以將前世有用的訊息都寫下來送到衍西給顧家父子。

他也可以將傷再養養再去。

可他不放心。

他怕景銘出事,她會惦記對方一輩子。

他必須要將人帶回。

他前世欠她的太多太多,他必須抓緊一切機會將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找回來。

顧懷寧維持了那麼多天的堅強和理智,在這一瞬間突然裂了些許縫隙。

沈斂壓根沒掩飾他的目的和用意。

他的想法和盤算,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像是在反省前世他什麼都不願坦白告知的錯,這一次他坦白得很徹底。

“顧懷寧。”

“再給我一次機會。”

察覺出心頭慢慢決堤的情緒,顧懷寧立刻將信收起。

沈斂一定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這樣離京。

他想讓她心疼。

顧懷寧收起信後平復了許久,這才恢復情緒。

翌日早膳時,常氏提起了顧懷直,不願家中氛圍一直低沉下去。

“你四哥直到今日也沒回信,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隨著聖上對太子的調查開啟,挖出的線索也越來越多。

言家已然難保。

也不知莊靜那姑娘改變了心意沒有。

顧懷寧算了算時間,這邊寄信去衍北,來回確實還沒到。

不過應該也快,大概也就明後兩日。

言家也就言越一個獨苗。

他年紀也輕,尚未入仕。

即便言家獲罪,他應該也能保住性命。

只是正因如此,才更加麻煩。

他還可以成親,只是儀式會倉促簡陋,和原定的計劃不能相比。

“再等兩日吧。”

顧懷寧想了想好友當初訂下的時間。

好像也就只剩半個多月了。

常氏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如今的孩子怎麼想的。

一個個主見這麼大。

這一次進宮,她還帶上了林蘇。

她昨日已提前同皇帝申請,皇帝也很贊成。

德妃終於進入孕中期,胎好歹是坐穩了。

因著最近一直擔憂景銘,顧懷寧便想叫林蘇定期給德妃把把脈。

好在結果還是不錯的。

雖然這次孕期經歷許多,但胎像很穩。

沒什麼大礙。

皇帝站在旁邊,不自覺幽幽鬆了一口氣。

衍西那邊還沒傳回訊息,他不希望皇宮裡頭先出事。

又過去幾日,京城終於收到訊息。

沈斂已安全抵達衍西。

只是傷口情況不太好。

顧懷寧站在旁邊,儘量不讓自己露出太多情緒。

可心下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免不了繼續擔憂。

傷口情況不太好。

那是有多不好。

是怎樣的不好。

擔心和疑問有人初春的野草破土而出。

她想要將情緒壓下,卻壓根無可奈何。

直到皇帝下一句話,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快報上說,你四哥如今也在衍西。”

顧懷寧愣了愣。

四哥在衍西?

那他看見她給他的家書了嗎?

知道莊靜真要嫁給言越了嗎?

皇帝看著她驀然愣住的小臉,欲言又止。

這是什麼反應?

顧懷寧有些無奈。

難道說,好友跟四哥當真有緣無分嗎?

臨走前,皇帝才開口道:“朕聽說,那個欺負了你的魏家女想見你。你可願意去見上一見?”

顧懷寧皺了皺眉,猶豫後點頭應下。

魏清音在天牢已經關了好些天。

她沒想過當真能見到顧懷寧。

她以為自己一日日在牢內呼喊,只會如回聲一般,轉瞬淹沒。

“你想和我說什麼?”顧懷寧問。

她並未怎麼打扮,髮髻上只簡單戴了一支珠釵。

儘管如此,仍美好得不可方物。

魏清音低頭看了看自己骯髒的雙手。

她的指甲長了,黑色的泥陷入指縫中,像是一根刺,叫人難受又無法忽視。

她原本是想用生子的法子求對方保住自己一條性命的。

可看見顧懷寧,她卻覺得自己不管再怎麼掙扎,也只是苟延殘喘。

這樣的人生。

有意思嗎?

魏清音突然笑了出來。

而後她抬起頭,看著顧懷寧道:“我之前求過沈斂,想用讓你恢復生育的法子,換他保我一條性命。”

“嘻嘻,但是他拒絕了。他根本不想讓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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