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沉悶的銅鑼聲音響起,更夫自高牆外走過。
古代當官,痛苦並快樂著。
半夜三四點就得起床上班。
尤其對蘇陌來說,簡直毫無人道可言!
馬府之內。
典史馬應時,在新納小妾周氏侍候下,換上官袍,帶上烏紗帽。
年輕且貌美的周氏,給馬應時扶正烏紗帽,小心用官帽下沿,將頸後瘤子遮住,一邊略帶委屈的說道:“老爺,您要給妾身兄長做主啊。”
“兄長好生生的一個人,竟被兇徒無端打碎了骨頭……”
馬應時拍了拍小妾翹臀,呵呵笑道:“這個自然!”
剛說著,門外便有丫鬟稟告:“老爺,杜先生來了。”
馬應時沒在周氏這裡耽擱時間,直去書房,果然見杜仲白已在書房候著。
“學生見過東翁。”
杜仲白恭敬的給馬應時行禮。
馬應時擺擺手:“仲白無需多禮。”
“那陳乾沒來?”
杜仲白笑道:“東翁真個料事如神。”
“給了他一整晚時間,若要來早來了,定是決定與東翁鬥上一鬥。”
馬應時點頭說道:“換我也如此!”
“百五十兩銀子,陳乾自是拿得出來,但將親外甥的女人送給周猛,便是撕了他臉皮,以後別想在長平縣混下去!”
杜仲白略微狐疑的問了一句:“既然如此,東翁為何還給他一晚時間,更專門讓刑房那邊壓下案子?”
馬應時淡淡說道:“畢竟衙門老吏,若這點面子都不給,叫那些胥吏如何作想?”
“臺階給他了,還不識抬舉,胥吏自是無話可說!”
杜仲白眼睛一亮:“東翁高明!”
“只要胥吏不齊心,區區一個陳乾,如何能與東翁一斗!”
他略微停了停,跟著皺眉說道:“只是此人畢竟積年老吏,在衙門深耕多年,手段定是不少。”
“給他一晚時間,足以準備周全,怕平生變故。”
“畢竟……”
他猶豫了下,還是咬牙接著說道:“周衙役自身怕也並不乾淨,學生懷疑那胥吏,會在周衙役身上做功夫。”
杜仲白不在乎的笑了笑:“那又如何?”
“周猛犯事,拿下便是,本典史絕不會包庇犯徒。”
他慢條斯理的又道了一句:“當然,周猛作奸犯科是一回事,蘇陌傷人又是另一回事。”
“本典史大公無私,小妾胞兄都拿下了,自然不會對一個雜役網開一面!”
杜仲白暗歎一聲厲害!陳乾服軟,東翁能獲得錢銀好處,順勢立威。
若陳乾奮力一搏,那就更妙了。
東翁丟出周猛,不但能樹立公正嚴明人設,同時能拿陳乾、蘇陌這兩個衙門雜役立威,一舉兩得!不管陳乾如何應對,東翁都穩贏不輸!
如此手段,定讓下面的胥吏生畏,以後在長平縣,算是開啟了局面。
這個東翁,比自己想的還要狠辣。
想必那周猛,在東翁眼中,早成棄子!
自己以後得小心點的好,免得也成了棄子甚至替罪羊!馬應時眼中冷厲光芒一閃:“不得不說,那老吏確實有幾分本事,區區幫役,便可讓刑房不少人替他說情,私下傳訊。”
“如此積年老吏,要在周猛身上下功夫,定會將罪證做實,本官真想幫那周猛也難!”
“可惜,官就是官,吏就是吏!”
“縱他百般神通,也逃脫不了本官手掌心!”
馬應時心情相當不錯。
來長平縣足足半年時間。
奈何縣令薛山,獨掌大權且老謀深算,縣丞、主薄皆成擺設,別說他這毫無腳跟的四老爺。
如今,薛山被幹屍案一時牽住,偏偏來了陳乾這事,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典史不甘心當個扯線人偶,也只能苦一下那甥舅了。
或許,還得添上一個周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