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柳棉雲沒怎麼在宋墨卿面前露頭。
不是躲他,是故意的。她想看他能忍到幾時。
宋墨卿果然沒忍住。
而後一早,他便遣了秦公公去找人,說是手邊沒個順手的,昨夜頭疼到半夜。
秦公公彎著腰回話時臉上是笑的,眼裡卻帶著點不太容易察覺的試探。
像是知道皇上這句說辭不全是藉口,也不全是實話。
柳棉雲進殿時,宋墨卿正坐在床邊披衣,臉色不太好,額角一跳一跳的,沒睡夠。
她走過去,沒說話,只在他身後坐下,替他整理衣領。
“你這幾日去哪兒了?”他問。
“太后那邊喚了幾回,”柳棉雲輕聲回,“又見了兩位御醫,替皇上問了些病理。”
宋墨卿沒吭聲,只冷哼一聲算是應了。
他這人脾氣還是那樣,沒個準數。
柳棉雲也懶得哄,倒是茶剛泡好,宮門口便送來了一包新藥,說是丞相府剛獻上來的,說是滋補強身,壓驚安神,尤其對腦疾有奇效。
宋墨卿本不想看,聽是丞相送來的,眉頭皺得更緊。
“丞相又關心起朕來了?”
他冷笑,接過紙包往案上一丟,隨手撕開,嗅了一下。
“聞著倒像是藥。”
他不想喝。
柳棉雲沒勸,蹲在一旁收拾掉落的茶末,眼角餘光卻掃了那一包藥的顏色。
顏色正常,氣味也壓得巧。
但她掌心輕輕一掃,便感到微弱的陰氣夾雜其間不濃,卻極滑,像是從某種極隱晦的法術裡提取出來的殘息。
她眸光一凝,伸手去收那藥包時,宋墨卿的手還按在紙角,像是也察覺到她的遲疑。
“有問題?”他問。
柳棉雲停了停,低頭答:“這藥……不乾淨。”
他瞥她一眼,沉聲道:“什麼意思。”
“奴婢也不敢斷定,只是聞著不對。”
宋墨卿望著那藥一會兒,語氣冷下來:“是誰送的?”
秦公公立在旁邊,猶豫一下:“是……丞相府,說是小公子親自捧來的,送入御膳房的。”
“那就退回去。”宋墨卿吩咐。
“帶話回去,朕不喝。”
柳棉雲垂眸不語,心裡卻已經轉過了三重思路。
藥裡有邪穢殘氣不假,但下得極謹慎,是在試探。
藥是從御藥房送來的,印著太醫院的章,但氣息不對。
柳棉雲是聞得出來的。那藥湯開了蓋子,蒸氣升起的一瞬,她眉心微跳。
裡面摻了東西,不是尋常草藥,而是沾了穢氣的邪物。
她沒吱聲,只是擋了下宋墨卿要端碗的手,說那湯涼了,奴婢再去熱一熱。
他沒問,只盯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手翻了本奏摺。
回頭,她藉著換湯的由頭,將那碗藥帶去了自己屋裡,用法術一試,果然氣浮而雜,陰滯不散,這不是簡單調理身體的藥,是在慢慢耗命。
柳棉雲坐著,手指按在桌邊,沒說話,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送藥的人是秦公公,他一向是太后的人,嘴巴嚴,也不容易露破綻。
但今兒她隨口一問,說那湯藥看著眼熟,是不是丞相府上也常用的,秦公公眼皮一跳,差點嗆了一口。
她不動聲色。
丞相的手果然伸得很長,連御藥房都有人了。
回宮後,她沒急著說,而是如常給宋墨卿把脈,診了片刻,臉色卻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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