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姬海棠還沒出門,那姑娘就已經站在門口了。
她沒敲門,頭低著,整個人站在風裡一動不動,頭髮亂七八糟的,像一晚上都沒睡。
手指頭緊攥著衣角,看著像站了有一會兒了。
門一開,姬海棠就看見她了,眉頭輕輕皺了下:“幹嘛來了?”
姑娘眼圈發紅,張了張嘴,嗓子像卡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她抬頭看著姬海棠,嘴唇抖了下:“我……我想讓他得報應。”
姬海棠沒急著回話,就那樣看了她兩秒,才出聲:“誰?”
“他。”姑娘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楚,“那個老師。”
“怎麼,反悔了?”
姑娘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後悔。我就是……我想著,要是沒人說,以後可能還會有別的女孩……像我這樣。”
說著說著,聲音開始發哽。
姬海棠側了側身:“進來吧,屋裡說。”
姑娘進了屋,坐下之後手還是抖個不停。
“你是想揭他出來?”
“嗯。”她咬著牙,眼神像定住了似的,“我不想再藏著,也不想再怕他。”
姬海棠一直看著她,沒急著說話。
屋裡靜了一會兒,她才慢慢開口:“你想過後果嗎?這事一旦鬧出來,罵的是你,不是他。別人不會關心他幹了什麼,只會說你‘不檢點’。”
姑娘眼圈又紅了,但眼淚沒落下來,聲音低低的:“我知道。可他做的事,不能沒人知道。”
爐子那邊的藥剛好煎完,“嗶啵”響了一聲。
姬海棠起身把火關了,回來時語氣緩了幾分:“先別急著出頭。你身子還虛著,得先把身體養好,別的以後再說。”
姑娘咬唇點頭。
“回去吧,別讓你媽著急。”
姬海棠也沒留她,送到門口,站在門邊發了會兒呆。
她本不想讓顧長海插手這些事。但這事若不牽上人,是壓不住的。
她重新點上藥火,一邊看著火苗,一邊琢磨該怎麼收拾得乾淨,穩妥。
晚上,她帶著煎好的藥去了姑娘家。
姑娘的父母正急得團團轉,見她回來,先鬆了一口氣,然後姑娘媽忍不住一通責怪,說她怎麼能亂跑,嚇死人。
姬海棠一句“她是來找我”,堵住了對方的話,又把姑娘支進屋裡歇著,再把她的打算細細說了出來。
屋裡頓時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男人最先反應過來,搖頭:“不行,這事不能鬧,她以後咋做人?”
“她現在不說,將來也過不好。”姬海棠看著他,語氣平靜,“你以為這事能瞞一輩子?將來哪天被人一句話翻出來,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男人低下頭,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才悶聲道:“那你幫她吧。我求你,別讓人知道是她。”
姬海棠點頭:“我會處理。”
姑娘的事必須解決,但得一步步來。
那個姓呂的,不光要讓他丟了飯碗,還得讓他明白,做這種事,是有報應的。
她心裡已經有了個主意。
回到醫館,屋裡還殘留著昨晚熬藥的苦味,草木氣息掩住了她胸口那一團悶氣。
藥她昨晚已經翻過方子,專門按那姑娘的體質重新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