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瞻笑著回,
“三山經師不過是幾位長輩的抬愛,道友三山劍俠的名頭才是真正降妖伏魔掙來的,更讓貧道神往。”
自打魔劫興起以來,正道修士便投身於浩浩蕩蕩的除魔浪潮中,也湧現了許許多多的驚才絕豔之輩。
西方有蜀山七修,東方也有三山劍俠和五嶽劍俠之說。
三山是指黃山、廬山、雁蕩山,五嶽是指泰山、華山、衡山、嵩山、恆山。在這其中,藍逾青便是三山劍俠中的廬山劍俠,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名頭。
藍逾青聞言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不一樣,不一樣,你的三山可比我的三山名氣大多了,不過這般說來,你我也真是有緣,一經一劍,但名頭裡都帶著三山二字,我也算是沾光了。”
程心瞻笑著搖頭。
這時,藍逾青的神色忽然肅穆起來,面向程心瞻,鄭重行了一禮,道,
“多謝道友再造之恩!”
程心瞻連扶他起來,知道他還記掛著龍虎山鈐印一事,便道,
“你我同為豫章仙門,一衣帶水,同氣連枝,說這些做什麼,而且,我也不過就是遞句話的事,你和貴派之前也都表達謝意過了,往後萬萬不要再提。”
“是,一衣帶水,同氣連枝,可有些人卻不懂得這個道理,鼠目寸光!”
藍逾青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去印耽誤,自己又何至於浪費數年光陰?!
程心瞻也搖頭,龍虎山這手實在是昏悖,以至於在豫章人心盡失,反倒是把自家推到了一呼百應的位置上。如今在豫章,除了天師府自己的分支下派,其餘的全部加入了浩然盟,甚至包括了曾問道於龍虎山的神霄派和向來獨來獨往的廬山劍派,外界早已議論紛紛了。
“會還的,早晚會還的。”
程心瞻沉聲說。在那一屆龍虎法會中,自己險些淪入萬劫不復之地,成為他人傀儡,再有山門長輩為奸人所害,以至於此時還在山門秘境中剔洗元神,這樣的仇,自己可不會忘。
藍逾青緩緩點頭,把眼中的恨意藏了起來。
“這些時日麻煩道友和仙山了,陪著我們在鄱陽湖裡反覆的跑。”
程心瞻向藍逾青道謝。眾所周知,鄱陽湖裡無大派,所以在大湖西岸的廬山劍派說話便是舉足輕重。宗裡決定在鄱陽湖迎賓,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有了廬山的傾力相助,便輕鬆了很多。
藍逾青笑答,
“以如今你我兩家的關係,再說這些就見外了。再者說了,龍王入境,這可是我們整個豫章的大事,肯定要大辦,不能墜了我們豫章的顏面。
“而且我家還要謝你家把迎賓禮定在鄱陽湖呢,我家近水樓臺,也能沾點光,你可不知道,龍王法駕剛進雷池,我家長輩就投帖跟著進去了,已經搶佔了先機。”
藍逾青呵呵笑著,然後又壓低了聲音,
“至於你家邀請了東方諸宗,就是不請龍虎山,更是解氣!”
兩人多年未見,很是聊了一會,等到明月高升,藍逾青便主動道,
“好了,我們來日再敘,你先去忙吧,明天你是儀官,我可是期待著你的風采。”
程心瞻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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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初,天矇矇亮。
“咚咚!”
雷池大澤的深處傳來兩道雷鼓聲,昭示著已經歇息一晚的龍國法駕要再度啟程了。
九蛟玉輅中,好訊息聽了一整晚的龍君精神抖擻,臉上難掩笑意。
一邊的龍妃見著,便搖他的手臂,
“夫君,你說,這趟是不是來值了。”
“值,當然是值。”
龍君笑著應。
龍妃聞言把下巴一昂,
“那最初是誰說要上岸去三清山的?”
龍君懷抱龍妃,
“這自然都是要歸功於邐兒的。”
龍妃頓時便樂開了花,咯咯笑了起來。
這時,聽到了雷鼓聲響,龍妃知道是又啟程了,便連推開了龍君,一路小跑來到玉輅殿門處,悄悄推開一個小縫,迷眼去看。
一路上,這位龍妃都是這麼看過來的。
“沙沙—沙沙——”
清脆的靈鼗聲輕輕的響著,與法駕前進的步伐聲融為一體。
“夫君,今天怎麼就只有鼗聲?”
龍妃頭也不回的問道。
龍君便解釋,
“我們現在在橫渡長江,馬上就要進鄱陽湖了,三清山在那裡設迎賓禮,他們會起樂的,我們的樂手便只需要應和就好了,不能搶了風頭。”
“是這樣。”
龍妃應了一句,然後就不理龍君了,繼續看著前方。
“夫君!好大的湖呀,就像我們黃海一樣!”
不過沒安靜到一會,龍妃又大呼小叫起來。
“蓮花!夫君,他們在湖裡種上了青色的蓮花!夫君你快來看,蓮花在我們儀駕前面開著,像是在引路一樣!
“儀駕兩邊還長出了樹,亮晶晶的樹!
“還有還有,怎麼前邊螺車在湖面碾出來的水轍上還開出了玉芝呀,好可愛!
“呀!前面兩邊有噴泉!”
龍君寵溺的看著龍妃,認真的聽著,嘴角掛著滿足的笑,為之解釋道,
“這是道家的禮儀,很有講究的。「青蓮開道」,意為「水運昭昭」;「玉芝迎賓」,意為「德滿福盈」;「金枝在左」,意為「仙固壽鎖」;「琅樹在右」,意為「鴻祿永佑」。前面那個不叫噴泉,叫醴泉,「醴泉為門」,是「天命長存」的意思。
“三清山有心了,這是古時迎四海龍王的禮。不過按古制的話,這些都還是一迎,等過了醴門,才是二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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