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山面不改色,冷冷轉舌鋒芒:“諸位不知罷了,那《九霄雷典》早已不在武侯府。此典不知何時已落入朝廷秘庫,已由內廷密藏掌控。就算掌控謝驚鴻神魂,又有何用?空握傀偶,不過徒勞。”此言一出,不少人面色微變。
天雷宗掌教牧雲卻不怒反笑,緩步上前,朗聲開口:“王長老口齒伶俐,倒也能編織出一套看似圓滿的說辭。可依本座所知,謀害謝驚鴻公子的,不是天雷宗,而是你們王家老祖。”
他目光凌厲,聲如驚雷:“為追長生之道,王家老祖早已走火入魔,妄圖以各宗嫡脈血脈煉傀,吞納氣血。傳聞只要煉成七具血傀衛,便可奪天地造化,得永生不滅之體。”
此話一出,滿場譁然,眾人皆變色。
端王本是含笑觀局,聽至此處,臉色驟變,眸中寒光乍現。他緩緩轉頭,直視王崇山,語氣冰冷如刀:“王家竟有此等圖謀,卻借本王之手行打壓之實,真當本王是你王家傀儡不成?”
話音未落,他手掌微抬,輕揮之間,身後四名八品親衛電閃而出,騰空而下,氣息如山嶽壓頂。
“拿下!”
端王聲落如雷,未容王崇山開口辯駁,四道八品氣機驟然落下,瞬間將其死死鎖定。王崇山身形一滯,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鎮壓擒下。
一時間,場中譁然四起,眾修士面面相覷,天雷宗弟子更是神情震撼,難掩心驚。擂臺上,楚寧微眯雙眸,袖中指節微屈,暗自凝神警惕。他隱約察覺,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成形。
寂靜良久,端王緩緩起身,目光如電,掃視全場。
“將王家之人,盡數拿下,押入天牢,此事,本王親自徹查,亦會如實奏報天聽。”
他頓了頓,摺扇一指,“謝驚鴻傷勢未愈,暫由本王府中照看,嚴加防護,不得再出差池。”
此言一出,謝明璃當即上前一步,眉頭緊蹙:“謝家之事,謝家自會料理,謝驚鴻是我兄長,還請王爺允我帶其回府,不勞殿下費心。”
端王神情一肅,語氣不容置喙:“此事已非家族恩怨,而涉朝綱國禁。煉血堂秘術死灰復燃,波及甚廣,未查明真相之前,謝驚鴻不得擅離一步。”
話音鏗鏘,眾人皆無從辯駁,場間氣氛驟然凝重。
此時封槿卻仍坐在地上,懷中緊緊抱著昏迷的謝驚鴻,雙臂一動不動,像是唯恐鬆手,他就再也回不來一般。
她的眼神茫然,落滿灰塵與血痕的臉上,看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只有眼底那一抹死死撐住的執念,在燃燒著。
“請讓開。”幾名端王親衛趨前,伸手便要去奪謝驚鴻。
“不許動他!”封槿身子猛地一震,猛然抬頭。
她聲音乾澀,卻帶著一股幾近撕裂的情緒,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死死護住懷中的人,眼底滿是防備與惶然。
親衛略頓,隨即依令再度上前。
“你們不能帶走他!”封槿聲音高了幾分,整個人幾乎快要崩潰,聲音裡有些微顫,卻壓著不肯崩塌,“他不是……他不是王家的人!你們不能就這樣把他當犯人帶走!”
她抱得更緊,哪怕自己渾身血汙,哪怕四肢微顫,卻仍不肯鬆手半分。
“他只是想保護我……”她喃喃,像是在為謝驚鴻辯白,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端王看了她一眼,神情未變。
“封小姐,帶走只是必要程式,若他清白,終會還他一個交代。”
“可若他不清白呢?”封槿陡然看向他,眼中滿是淚意,“你們是否也會如他人一般,輕言定罪,刀下斬情?”
端王未語,親衛已動作迅捷地將謝驚鴻從她懷中接走。
她終究敵不過幾人合力,雙臂一空,整個人便跌坐於地,茫然看著他們將謝驚鴻抬走。
那一刻,她幾乎覺得天都塌了。彷彿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卻連抓住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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