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巍臉色劇變,雙眸震駭欲裂。他只覺四面八方都是無形雷霆織成的巨網,壓得他骨骼作響,血脈逆流。
胸口一緊,心臟猛地一抽。
“這股力量……怎麼可能!”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壓制感。
那少年,明明看似十餘歲,竟如同天生雷神,執掌生死。
而楚寧,只靜靜收刀入鞘。
動作從容,彷彿不過拂袖一拂。
四周所有寒山派弟子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幾乎不敢直視楚寧半眼。
寒山派上下,威名,尊嚴,所謂的門楣,在這一刻,被少年人以一刀,斬得粉碎。
寒風凜冽,血色雷光映照整座街巷。
楚寧一步步前行,腳步如擂鼓,如雷霆重擊眾人心頭。
他身旁,沈硯被他一手扶著,破舊的衣袍早已沾滿鮮血,仍死死攥著那張油跡斑駁的賣身契,眼中滿是血淚。
街道盡頭,寒山派駐地大門半掩。
門後,密密麻麻的身影湧動,刀光森寒,一道道殺機鎖定楚寧,空氣中瀰漫著壓抑到極致的血腥氣。
一名寒山派執事猙獰大吼:
“擅闖者,殺無赦!”
楚寧的步伐未停。
他緩緩抬頭,眉心雷紋劇烈跳動,眼底雷光翻湧,冷得彷彿連時間都凝滯。
低沉的嗓音響起,如滾雷壓頂:“放人,便留你們一條狗命。”
“否則——”
“死——”
簡簡單單,幾個字。
卻比千軍萬馬,更叫人心膽俱裂。
寒山派眾弟子面面相覷,心生懼意,卻在執事的怒吼中硬著頭皮衝了上來。
楚寧眸光一寒。
他將沈硯輕輕推至街旁牆角,自己緩緩前踏一步。
斷雪刀,嗡鳴出鞘。
雷海再起。
“轟。”
刀氣橫掃,如萬丈雷瀑倒卷天地。
衝在最前的數十名寒山派弟子,連反應都來不及,便在一片雷光中被轟飛出去。
血雨漫天,殘兵碎甲撒落一地。
刀光斬落時,楚寧眼前忽閃過青璃消失前的笑。
“楚寧,莫要讓仇恨遮住了眼睛。”
他閉了閉眼,雷光更盛。
長街之上,雷音滾滾,刀光縱橫,每一刀斬出,便是一片血花飛濺,屍骨橫陳。
沈硯在牆角,渾身顫抖著抬頭看著。
看著那個替他擋下千難萬險的少年,白髮獵獵,黑衣翻飛,雷光纏繞,如一尊自九霄雷獄踏破血海而來的孤勇神祇。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胸腔中,卻湧起一種滾燙:原來……有人,真的會為了我,去跟整個宗門為敵。
楚寧每前進一步,寒山派的人就倒下一片。
周圍寒山派弟子徹底崩潰了,有的人丟下兵刃倉皇逃竄,有的人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整個寒山派外院,徹底成了雷海血獄。
楚寧目不斜視,一步步邁進寒山派內院。
每一步,都是用鮮血踏出來的路。
他聲音清冷,響徹全場:
“今日,只為一事。”
“放人。”
“敢攔——”
“寒山派滅。”
血霧瀰漫,殘垣斷壁間,雷光交織,屍橫遍地。
空氣中充斥著焦灼與血腥的氣息,殘陽如血,映照得天地蒼涼。
楚寧單手扶著斷雪刀,踏著血路,緩步深入。
四周寒山派弟子見狀,早已膽寒,紛紛抱頭鼠竄,不敢再有一絲阻擋。
沈硯跌跌撞撞跟在後面,眼眶早已紅透。
就在此時,內院深處,一片陰暗破敗的石牢映入眼簾。
牢房內,陰冷潮溼,鐵欄鏽蝕,空氣裡瀰漫著血與黴的腐臭味。
破碎的昏黃燈火下,兩個寒山派護衛面容猙獰,正咒罵怒喝。
“賤種,哭什麼?待老子享用過後,就把你們活祭血壇!”
其中一名護衛罵罵咧咧地上前,一把揪住一名瘦弱女子的衣領,粗暴得像拎一隻破布袋。
破爛的衣衫在他指間“嘶啦”一聲撕裂開來,露出女子肩頭青青紫紫的鞭痕。
女子懷中抱著一個骨瘦嶙峋的小男孩,瘦小得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
她驚恐得瑟瑟發抖,死死用身體護住孩子,小小的胸膛急促起伏,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
那護衛眼裡泛著紅光,鼻息粗重,像是嗅到了獵物般興奮。
“嘿嘿,哭啊,越哭老子越興奮!”
他舌頭舔著嘴角,五指掐得女子頸骨發出咯咯脆響。
他撫弄著女子髮絲,嘴角掛著笑意,手中鞭影未停,似在享受這血腥與屈辱交織的“樂趣”。
女子早已嚇得臉色蒼白如紙,卻不敢掙扎,只能哽咽著低聲祈求,聲音細若蚊蚋:“求……求你放過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