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周野在心底狠狠唾罵自己，牙根咬得咯嘣響，強壓下心底的躁意。
他不再理會工友的鬨笑，邁開步子徑直朝著大門口走去。
周芳芳看到他，眼睛倏地亮了，臉上綻開羞澀又明媚的笑容。
她急切地舉起手中那個印著小碎花的保溫袋，聲音清亮雀躍，“周野！我給你帶了剛燉好的……”
“以後別來了。”周野直接打斷她的話。
周芳芳的笑容僵在臉上，訕訕地看著他，輕聲道：“為、為什麼？我只是……只是想謝謝……”
“我有女朋友了。”周野直接堵死她追問的路徑，語氣平靜。
他終於把視線轉向她，眼底沒有絲毫暖意，只有一種急於擺脫糾纏的疲憊與冷漠。
他抬手，猛地向下一扯，老舊的老舊的黑色工裝領口“刺啦”一聲，撕開了一個口子。
“看見沒？我有女人了！”他指著左肩上的牙印，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別來找我了，她醋勁大得很！”
周芳芳一時怔住，一雙杏眼定定地看著他的肩膀，鼻子一酸，淚水瞬間蓄滿了眼眶。
“哐當”
保溫袋掉在地上，金黃油亮的雞湯灑了一地。
周野站在原地，鬆了口氣。
心裡那點愧疚，瞬間被“麻煩終於解決”的輕鬆覆蓋。
“操！”
馬軍幾步就衝到了周野身邊，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聲，“啪”的一巴掌拍在周野的後背上，打得他一個趔趄，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周野！”他黝黑的臉上橫肉抽搐，手指幾乎要戳到周野鼻尖，噴出的唾沫星子帶著濃重的煙油味，“你他孃的，跟我說實話！那牙印怎麼回事？你小子，是不是真去找雞了？”
周野被拍得有些懵，還沒回過神來，馬軍又猛地戳向他鎖骨下方那片裸露的皮肉。
那裡，除了牙印，還有幾道青青紫紫的痕跡，紅得刺眼。
“玩得花是吧？爽得很是吧？”馬軍額角青筋直跳，脖子粗紅，那模樣恨不得當場把周野撕了，“你他孃的，有點錢就管不住褲襠？那種地方的女人你也敢碰？沾上髒病，你他孃的就爛在陰溝裡吧！爛得發臭都沒人給你收屍！”
馬軍越罵越氣，指著周芳芳消失的方向，“小護士多好一個小姑娘！乾乾淨淨，模樣俊，心腸好！對你多上心！眼巴巴的天天跑這灰堆裡給你送湯、送飯、送傷藥！你小子還敢瞧不上？你是皇帝老子的金疙瘩？天上的仙女兒才配得上你是不是？”
仙女？
周野眼前閃過一張臉……長髮鋪散，肌膚勝雪、腰肢纖細……
不對！
仙女？狗屁的仙女！
明明是妖女！是索命的妖女！是來吸乾他骨血的妖女！
馬軍還在氣急敗壞地數落。
周野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腦海中那張妖冶又清麗的臉，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他從褲兜裡掏出皺巴巴的煙盒，倒出一根菸，叼在嘴裡，點燃。
——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落在“謹言律師事務所”的訴訟部辦公區。
空氣裡瀰漫著紙張油墨的氣息以及咖啡散發的焦香。
格子間裡，眾人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卷宗。
“啪！啪！啪！”
清脆的擊掌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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