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
那可不是普通的跨院,足有小半個施府那麼大,裡面雕樑畫棟,九曲迴廊,所有陳設都是上品,窗簾是西域進貢的雲影紗,隨便一張小几都是北海南絲木的。
老祖宗可是一直鎖著那個院子,從來不許任何人踏入半步的。
她大婚時想在裡面擺酒,都被這老不死的拿著掃帚打了出來,時至今日,連她這個當家主母都只是道聽途說,從沒進去過,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如今卻要施硯硯帶著兩個野種住進去?
江素春又酸了,施硯硯有什麼資格,能住那麼尊貴的院子?
她想了想,還是不忿地開口,“硯硯只是小輩,住老祖宗的西跨院……是不是不太合適?”
施遠山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我說合適就合適,怎麼,你有意見?”
“沒、沒有。”江素春再潑辣,對上老祖宗時也慫得像個撒氣的皮球。
“那就都回吧,別在這杵著了。”
施遠山下了逐客令。
歲歲趕緊從圓凳上跳了下來,拉住了妹妹的手,“老祖宗,以後我和暖暖還能來和你一起用早膳嗎?”
小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這一桌美食顯然極對他的胃口。
施遠山呵呵一笑,“能啊,你們隨時都能來,不只早膳,午膳、晚膳都來。”
“真的?”
“真的。”
“那…一言為定!”歲歲伸出了一根小指。
施遠山一愣,隨即也伸出小指,和小孩子拉了拉。
歲歲蹦蹦跳跳的拉著妹妹出去了。
“娘。”小孩子抱上硯硯的腰,“我們回吧,老祖宗乏了。”
硯硯撫了撫兒子的發頂,“好。”
眾人呼啦啦的行禮離去,臨走前,施明煦還不忘了撿起地上的金骨玉扇。
福伯望著施硯硯的背影,站在屏風前問,“大小姐說的那幾件事,老祖宗給她做主就是了,為什麼非要和大夫人立那什麼字據?風險這麼大,不是多此一舉嗎?”
施遠山起身,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隨著他站起,微微佝僂的身子竟奇蹟般的異常挺拔,“我能為她做主,卻不能為她堵住悠悠眾口。”
老人家滄桑的聲音越飄越遠,“她想要的,是名正言順。”
……
院子裡,江素春帶著施鴻業和施明煦,往院門的方向走。
施硯硯牽著兩個孩子,與施明淵並肩朝西跨院的方向去。
涇渭分明的就像兩家人。
施明煦越想越是氣不過。
丟人現眼的明明是她,怎麼他覺得吃了虧的人反而是自己一樣?
“施硯硯,你給我站住!”
曾祖不在,看誰還能給她撐腰。
施明煦幾步來到面前,咬牙切齒,“別以為曾祖護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別忘了,這個家裡,母親才是當家主母!”
硯硯轉回身,平靜看著暴跳如雷的施明煦。
施明煦見她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看著你的野種,別落在小爺手裡,否則……”
“啪!”
“啪!”
兩個耳光下去,差點把施明煦的鼻子打歪。
施明煦懵了,施硯硯竟然又打他了?
“大夫人,你要是管教不好兒子,我來替你管。”
“日後,再被我聽到野種二字,聽一次,打一次。”
江素春徹底炸了。
這麼一會的功夫,施硯硯竟打了明煦三個耳光?
她一把扯住施鴻業的衣袖,“老爺!你看她,當著你的面都敢這麼放肆!”
施鴻業也覺得面上掛不住了,指著硯硯就想訓斥,“你這逆女,簡直無法無天——!”
硯硯轉身就走。
“你幹什麼去?你給我站住!!”